洛四娘一路跟在洛夕瑶身后，可能是昨儿下过雨的关系，林子的树都显得格外精神，“九娘，还有多远啊？”
“还要半个时辰吧！”要进山了，洛夕瑶点了两个侍卫在前面开路，免得有猛兽或者小家伙忽然蹦出来惊了马。
“这么远？”
“还好吧！狩猎范围不够大的话，这么多人进围场还狩什么猎？”
搭帐子的地方是内务府收拾过的，地是平坦不说，外围还有栅栏，四周也有火把和守卫。
出了帐子的范围就是狩猎区了。
山里，林子里，小溪里……
各种各样的猎物，有野生的，也有内务府养了放出去的。
只要能拉得开弓，再稍微有那么一丝准头，就不可能空手而归，实在不行，总能去小溪小河里捞鱼吧？
“九娘。”洛四娘目光扫了扫周围，见前后的侍卫都距离她们不算近，她才正色道：“九娘，我不知你带我出来到底要做什么，我就希望你……三思而行。你要随贺兰王爷去漠北，名声不名声的你也就不大在意。可你最少还要在东齐停留一个月吧？大道理我不懂，可我知道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有陛下和荣慧大长公主护着你，在宫里的日子你定是安全无虞，可在外面呢？陛下他们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贵妃虽然……可我看二皇子不像死心的样子，他同苏老大人家的那个公子走得很近。”说到这里洛四娘就头疼。
她就是因为嘴边没有把门的，得罪了不少人。可她能扯着宁馨公主和尚书府的大旗啊！而且她嘴直也是分对象的，至少在面对身份比他们家高的对象的时候，她能忍不住不说话。
当然，康平侯府是例外，那是她大姐的婆家，总有一份香火情不是？
她虽然不喜欢康平侯府的小郡主，可平日里也很少见到的，小郡主和宁馨公主不和嘛！
可洛夕瑶一来，洛四娘就很快甩开了宁馨公主。
因为她发现宁馨公主子在利用她。
洛四娘是直不是傻。
她明白她的依仗是什么。
不，应该说他们全家的依仗，那就是她的父亲，洛尚书。
平城洛府眼巴巴将洛夕瑶送来和亲，不也是为了给她父亲的仕途铺路？
正因为此，她才格外的心疼洛夕瑶。
洛夕瑶是个比她还能惹祸的存在，她随便屈指一数，简直四面皆敌。
“大姐姐素来聪慧，因为她是嫡长，从小被父亲带进书房开蒙，又有母亲亲自指点，同我们几个小的都玩不到一起。弟弟们日后要撑起洛府，她明显对弟弟们比对妹妹们上心。不过她嫁去康平侯府后，不年不节的就很少回府了。上次她把康平侯府的一群人带回来我就很意外，这次又……大姐姐想从父亲这里打探消息，说明京里出现的问题不小。”
洛四娘追在洛夕瑶后面叭叭，“承恩公府和二皇子府同你算得上宿敌了，康平侯府又想给贺兰王爷身边塞人，太后和宁馨公主被你讥讽过好几次，如今又来了个苏老大人家的公子……这位公子不得了，真真是一露面就收了女娘们的芳芯啊！我虽不知你们过去是什么情分，可狩猎第一天就撕破脸，情分没有不说，仇恨肯定是有了。”
洛夕瑶笑得前仰后合，“四姐姐看得还挺透彻。”
洛四娘见她不以为然，很是不满，“那天若陛下不在，估计都得见血吧？只要眼睛没问题的都看得到好吗？我很认真在和你讲，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认真认真。”洛夕瑶连连点头，“请四姐姐继续，九娘洗耳恭听。”
“我是想你低调一些。”洛四娘长叹一声，“陛下召集重臣，通政司又送来那么多折子，京中定然有大事发生。来围场前父亲说过，陛下留内阁在朝中监国，只要漠北和西蛮安静，就不会有什么风浪，除非……东齐内出了天灾人祸。前几日送折子的都是内阁和六部往返的大人们，这次是通政司！待陛下同大人们商量出个什么，贺兰王爷定然也要忙起来，到时候就没人在你身后……”
“嗯？”洛夕瑶挑眉，“在我身后什么？”
洛四娘讪笑一声，“收拾烂摊子。你干嘛这么凶？害得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洛夕瑶嗤笑一声，“哈，信了你的邪。”
“哎呀！总之我就希望你遇事冷静，少冲动嘛！贺兰王爷不在，真惹了一些厉害的，就算日后有人给你报仇，可你伤也伤了，痛也痛了不是？我是想着忍一时之气，日后再那个啥嘛！”
洛夕瑶眼珠一转，道：“这会儿也不知道大姐姐同大伯娘在说什么，搞不好在说我们的坏话。大姐姐总担心你和徐府的亲事不成，总不会是康平侯府的小郡主对你未来的夫婿有点儿什么想法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康平侯府的人能来尚书府试探我和七哥，搞不好也要顺手试探你，这就叫一石二鸟！”
“什么？”洛四娘一听，眉毛顿时就竖了起来，“大姐姐要是敢帮着康平侯府的人抢我夫婿，我就跟她势不两立！到时候我非要你去找父亲告状不可，让父亲罚她跪祖宗牌位！”
洛夕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是说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吗？怎么我随口一说，四姐姐就跳脚了呢？”
洛四娘回过味来，追着她要打。
两人闹了一会儿，就见前面探路的侍卫骑马回来，“四姑娘，九姑娘，顺着前面的小路上去，就能见到温泉了。”
“好。”洛夕瑶跳下马，将缰绳丢给侍卫，“我们顺着这条小路走，你们走另一边，有问题吗？”
这就是不让他们跟了？那怎么行？
“若姑娘遇到危险……”
洛夕瑶想了想，道：“你们安顿好马匹，四个人随我们走上去，其他人绕路。”
她手指一划，要三面包抄，“温泉那里猎物多，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别放走了呀！”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抱拳道：“是。”
洛四娘拉着洛夕瑶的手，低眉顺目地问：“都到这里了，你还不同我说实话？你到底要做什么？先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不知道，我的心都要从这里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