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为孙儿求个情,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地步呢?她可是皇帝之母,是东齐太后啊!
“让她闭嘴。”杨太后皱着眉头道,“一个外人却伸手干涉皇家之事,简直不知所谓!皇帝将她撵出去吧!”
东齐帝道:“儿子还有事要同洛九娘说,事关东齐和漠北国事,母后便不要费神了吧!”
杨太后皱眉,“莫非小二不是你的亲儿子,这个洛九娘是你的亲闺女?”
这话就纯属胡搅蛮缠了。
东齐帝叹息一声,忙安抚杨太后,“母亲,小二之事是家事,洛九娘之事是国事。何况小二是遭了些罪,可朕亦让丁振过去看他,有丁振在,小二不会有事。母后,不只九娘好奇,儿子也很好奇,小二一家都被罚,他的消息母后是如何知晓的?”
“是……”
“便是母后不想说,儿子便不查了吗?”
“是老嬷嬷方才得了消息。”杨太后一脸愁苦,“小二出了事,他媳妇便来进宫求哀家,可被侍卫拦住,她只能找人帮忙递消息,老嬷嬷一直在哀家身边,哀家又一向疼小二,这样的事,如何能瞒住哀家?”
东齐帝道:“丁振虽然还未回来复命,您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若小二真出了什么大事,宫门外求情的人便不会是小二媳妇,而是平阳侯府了。”
办事的小太监并未白收好处,他不仅将消息传到老嬷嬷处,还把消息传给了东齐帝。没办法,宫门处那么多侍卫,他能瞒住谁?若不老老实实,说不定一觉醒来人就在慎刑司了。
“可。”
杨太后想了想,道:“哀家想将此事交给承恩公府来办,他们在宫外,置办宅子和下人都方便,若老嬷嬷有事,也好有个帮手。”
东齐帝也对老嬷嬷有些意见,一个奴婢,就因服侍主子久了,便当自己也是主子了?“事关老嬷嬷,母后若是不知如何做好,不如问一问她?”
老嬷嬷能说什么?她此时不借机出宫,日后但凡太后出事,第一个被收拾的便是她!她跪下规规矩矩地给东齐帝和杨太后磕头,颤着声音道:“九姑娘说得没错,老奴老了,只是太后娘娘心善,老奴便总是舍不得离开太后娘娘,可是……有一日因老奴而伤了太后娘娘,老奴真是万死莫辞。请太后娘娘恩准,恩准老奴出宫。”
洛夕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天家作为万民之表,天家便无私事,莫非……九娘错了?”
洛夕瑶捂着胸口,一脸害怕,“太后娘娘看着九娘说此话,是质疑九娘觊觎您给老嬷嬷的赏赐吗?九娘不会也不敢。何况主子赏赐奴婢,只要没有逾越规矩礼制,岂有他人置喙的余地?太后娘娘看错了九娘,也看错了天下人。”
杨太后恨得眼珠子都红了,难忍得鼻翼不断收缩,洛夕瑶是在逼她啊!可老嬷嬷已经开口,若她不允,岂不是让老嬷嬷为难?“哎,是哀家舍不得你,不念佛的时候习惯和你说话。既然你想出宫,便出宫吧!皇帝,老嬷嬷服侍哀家一场,哀家有所赏赐,不会有人说闲话吧?”
“老奴年岁大了,说话做事都有些慢,还望九姑娘不要怪罪。”
洛夕瑶开门见山道:“老嬷嬷可能有些耳背,说话声音才有些高,想来九娘同她说的话陛下和太后娘娘听得一清二楚。九娘开门时,便见到老嬷嬷搀扶太后娘娘走来,若是老嬷嬷未站稳,岂不是要连累太后娘娘?九娘知道太后娘娘用惯了老嬷嬷,可太后娘娘心疼她,便不心疼陛下了?若是太后娘娘因老嬷嬷之故哪里不好,岂不是连累陛下名声?老嬷嬷再如何好,也不可能亲过亲生儿子呀!”
洛夕瑶虚情假意地关心一句,“老嬷嬷怎么额头这么多汗?是身体不舒服吗?”见她不回答,她又似笑非笑道:“怪不得老嬷嬷能一直服侍太后娘娘,原来是耳聪目明啊!你这听一句说一句的本事,一般人真没有。”
东齐帝轻咳一声,笑道:“母后之物,自然想怎么赏赐便怎么赏赐。只是有些皇家之物不好拿出去,儿子建议母后还是给老嬷嬷一些她能用得上的东西比较好。老嬷嬷家中无亲眷,母后可赏给她个小宅子,再送几个下人,若母亲想念她,便让人召她进宫说话。”
御书房瞬间安静。
说到这里,她转身匆匆进了御书房,好心好意请陛下体恤老嬷嬷对太后娘娘之心,也成全她们的主仆情谊,放老嬷嬷出宫荣养。
杨太后严肃端庄的老脸瞬间扭曲,洛夕瑶定是听了她的话,此时才明目张胆地报复于她!“便是皇帝和皇后宠爱你,你也不能对皇家之事指手画脚,你说是不是?”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不怪罪不怪罪。”洛夕瑶笑着道,“不过老嬷嬷如此,可没办法服侍好太后娘娘。你一辈子在太后娘娘身边,太后娘娘对老嬷嬷的情谊甚深,想来凡事都会多想着老嬷嬷三分。若老嬷嬷身子骨硬朗还罢,可你年岁在这,说话做事又都迟缓,岂不是让太后娘娘担心?”
老嬷嬷要出宫,杨太后便没了说话的心情,“丁振回来,皇帝让他去慈安宫回话,若小二有了什么不好,哀家可是不依你的!”
“母后放心。”东齐帝将人送出去,便怒瞪洛夕瑶,“整日就会给朕惹麻烦!”
洛夕瑶无辜道:“九娘所言所行,皆出自公心,陛下可不要误会九娘呀!”
东齐帝道:“朕看你是不怀好意才对!若小二真有仇家,那人有此手段为何不要小二的命,而是只下了不轻不重的毒?你不要跟朕说你不知道,你在宫中时,可是一拿点心便知其中有毒的!”
洛夕瑶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如此,都让九娘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挠了挠鼻翼,“还不是二皇子总找九娘麻烦,九娘不得不反击?陛下也知道贺兰临漳受伤之事,偏偏就这么巧,有人趁着他养伤便以为府中没有做主的人,夜里闯王府不说,还有京都府的配合!此事不小,可九娘的折子前,御史台有行动吗?既无公道,那九娘只能自己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