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破空而至,一排排立在洛夕瑶身前。
贺兰临漳一手搂着洛夕瑶,一手握着匕首警惕,没有后退一步,“不必担心,他们的箭最远只能射到此处。”看着胖子在山壁上跳跃,很快杀到前方弓箭手藏身之地,听到打斗的声音,他松了口气,“你们仔细看,山壁上是有路的。也可能不是路,而是某种石台,虽不连续,却也错落有致,能藏人。”
而他们所在之处刚好能够避开藏人的石台,即便有人以倒挂金钩的方式射箭,也射不到他们。
山壁上有石台不假,小柯知道,洛夕瑶也看到了。
可他们都没当回事。
如贺兰临漳所说,石台与石台的距离很远,没法当做贴山路走人,而且有高有低,最低处也让人无法伸手够到,高的就更是……小柯一直以为这是修建地宫时留下的掉送材料的痕迹,因为不显眼,所以最后也没有全部拆除,没想到竟然真有人能藏在上面。
莫非这是守门蛇龙的攀爬的地方,一块块石台尽头,是能够进出地宫的路?
黑暗中,胖子出其不意得手,可弓箭手不止一个。一眼扫过去,穿着轻甲的士兵一个个举着拉满弓弦的箭,虽然分散,却也形成拱卫之势,簇拥在前。后面有两个人藏在暗处,他看不清。
眼见弓箭都对准他,胖子转身就跑。
他跑回原处,对贺兰临漳道:“弓箭手至少二十个,分散站在五个石台上,最高处站着两个人,匆匆一瞥,没有看清是何人。不过弓箭手身上的轻甲是东齐的样式,是东齐的兵。”
“领头人站在高处……”小柯抬头看了一眼,可站在这里,一个石台都看不见。
胖子道:“是。他们应该同我们相反,我们是从泉底上来,他们是从高处下来。”
洛夕瑶搓了搓手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贺兰临漳在她耳边轻声道:“高度不对。”
洛夕瑶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
“前朝皇族有巫族血脉。”贺兰临漳凝重道,“巫族血脉能不能移山填海我不知道,可漠北大国师确实有些神异。不过前朝巫族内乱,掌权者忌惮巫族纯血,几次争斗,巫族血脉几乎被杀绝。”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你了解多少?”洛夕瑶问。
“漠北是游牧民族,识字的人少,即便是王庭也只会让人记录漠北的重大事件,想要知道漠北以为的消息只能去询问大国师。至于东齐……东齐的藏书楼曾经历过大火和雷雨,几番修整,很多孤本都被毁了。知道平贵妃和白延文的事之后,我让人去找过,并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
这会儿就他们几个人,又站得这样近,只要耳朵没毛病都能听得到。
丁振看了轻步上前拔箭的瘦子一眼,道:“别问我啊,我在藏书楼也只看游记和医案,你们说的这些我统统不知道。”
小柯仿佛不在意山壁上的敌人,轻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的的确有巫族血脉,他的母亲是巫族圣女,前朝能被东齐取代,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洛夕瑶有很多疑问,可前面有动静传来,他们知道,那些人从山壁上下来了。
一个高壮地汉子踏过幽光走过来,抱拳道:“可是漠北贺兰王爷和王妃?”
“你是何人?”胖子金启日上前一步道。
汉子躬身道:“我乃陈督司旗下百户,我们督司请王爷和王妃前方一叙。”
“陈督司?”洛夕瑶哈了一声,“白延文不在吗?”
“二皇子在。不过二皇子说了,地宫危险,一切以陈督司的命令为准。”
贺兰临漳大笑一声,道:“这叫什么?缘分还是冤家路窄?”不等汉子回话,他又道:“我们只是好奇此处风景,路过便过来看看。既然二皇子和陈督司也在,就让他们先逛着吧,我和王妃还有事,先走一步,日后有缘再见。”
他抱起洛夕瑶就要跑,却被一支利箭拦下。
袁明德举着弓箭从黑暗中走来,在他身后的便是陈永年和白延文。
胖子低声道:“方才站在高处的就是这两个,我虽然没看清脸,可看身形便是。只是没见到二皇子,想来是我没看仔细。”
“不是你不仔细。”洛夕瑶不是给胖子开脱,而是胖子站在低处朝上看,又是匆匆一瞥,白延文若是站在陈永年和袁明德身后,他根本就不可能看见。
“贺兄,又见面了。”袁明德一边笑着问好,一边从容地从背上的箭匣中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原来袁兄随陈督司离岛是为了秘密见二皇子。”洛夕瑶没有提藏宝图的事,她相信他们知道了什么,却不知他们知道了多少,既然如此,多说多错。
洛夕瑶从贺兰临漳的怀里跳下来,缓缓退到他身后,右肩看着石壁,透过贺兰临漳的身侧看向袁明德和他身后的人,“都是熟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贺兰临漳转头想说什么,却见她右肩处不对劲儿,伸手一摸,不由得大惊,“你受伤了?”八壹中文網
洛夕瑶淡淡道:“不过是被箭气剐蹭,不要紧。”随即用左手抓着他的手按在伤处,“你看,骨头没事,皮肉伤而已。”
贺兰临漳看着袁明德的目光带着冰冷的杀意,“袁兄弟箭术超群,有机会讨教讨教。”
“不敢。”袁明德后退一步,站在陈永年和白延文身侧。
白延文啧啧两声,“真是小看了你们。原以为你们偷偷回京是为了在荣慧大长公主发难时找可乘之机,却没想到你们是为了前朝宝藏。”
陈永年想也不想地低声斥道:“闭嘴。”
白延文没有计较他的态度,他双手背在身后,动了动手指,道:“事已至此,隐瞒无用。都是聪明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夕瑶挑眉讥讽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多便有优势。”
白延文说话间忽然伸手朝她抓来,透明的丝线在毒草的幽光下散发着淡淡绿光,洛夕瑶嘴角紧抿,金色的线从她指尖弹射而出,同绿色的丝线缠绕在一起。
两边用力之下,竟然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