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都知道，是磷粉遇水发生了变化，不但将衣服烧了，还烙印在皮肉上。
洛夕瑶相信这会儿除非将那人的皮肉削掉，否则巨眼的印记会跟着他一辈子。
“其他墙面我都看过了，并没有关于眼睛的线索。”洛夕瑶正瞧着袁明德给那人上药，淡淡开口，“不过这下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应该放着祭台，如今却是一汪水了。”
小柯把平安交给丁振，让丁振看好平安。
丁振医术了得，对蛊术也有所了解，有青面蛾在他周围，只要他不乱动，便不会有危险。
小柯半蹲着，按着平安的小肩膀，正色道：“跟着你丁爷爷站在这里，除非我们几个来接你，否则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他说的几个，自然是贺兰临漳和洛夕瑶几个了。
“我不乱跑。”平安眨巴着眼睛道，“可有危险的话，我要保护丁爷爷啊！”
平安有功夫在身，真打起来，倒是真比丁振强。
“只要你不动，就不会有危险。”丁振虽然不大清楚这对假和尚师徒平日如何，可进地宫之后，他发现小和尚的运气似乎不大好呢！那么多人经过石门爬过缝隙都没事，只有平安一脚踩进陷阱里。
别说小柯担心徒弟让他听话，就是小柯不发话，丁振也不敢让这孩子乱跑啊！
洛夕瑶说石像下是出口，可四座石像下面的出口真的都能走得通吗？
在出口没有打开之前，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一平安随便一踩再踩到什么，那可真是没处哭去。
“安静的小孩最可爱。”丁振揉了揉平安光亮的脑袋，“你跟着爷爷坐在这里，觉得无聊就……就抓青面蛾玩。”
他见过这孩子偷偷抓青面蛾却没有陷入幻境，显然有些本领在身。
“行吧！”平安咧着嘴，蹲在岸边，指着浅浅的河水道：“我不动，我就在这里玩水行不？”
丁振先过去探手在水里拨弄几下，才答应他的要求，“行。”
洛夕瑶不放心，让贺兰临漳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确定他身上没有飞蛾留下的痕迹，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石门在石像脚下，想要打开石门，身上石壁会沾上水。”
贺兰临漳皱眉道：“我们背上的确没有磷粉的痕迹，可一旦推开石像，露出下面的出口，停在穹顶的飞蛾会不会蜂拥而来？磷粉沾上水后，隔着衣衫都能烫伤皮肉，可见多么无孔不入。你不知道，那些东齐人身上的夜行衣和轻甲不是寻常材质，不说水火不侵，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点燃的。”
“你是说方才的火不同寻常？”洛夕瑶想了想，都说水能灭火，寻常的火一盆水淋上去，便差不多熄灭了，可方才的水不一样，竟然是沾了水才燃烧起来，而且衣物看着起火，却没有直接飞灰湮灭，而是轻甲和衣衫变成了薄纸，一触即碎。
可她明明看见了白色的火光。
那人背上的伤也奇怪，整个背部都烫得红肿，深深烙印的却只有磷粉描绘出的黑色眼纹。
巫术……
“你站稳，我仔细看看上面。”说着，洛夕瑶将身上的重量全倚在贺兰临漳身上，算是半躺着，朝着穹顶看去。
放眼望去，穹顶上层层叠叠地落满飞蛾，它们的翅膀一个压着一个，倘不是有飞蛾被挤下来，洛夕瑶也无法看清飞蛾身上完整的纹路。
怪不得要灭掉火把，幽暗中，很难发现飞蛾身上的秘密。
“很奇怪。”洛夕瑶轻声道，“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古怪的飞蛾，它们翅膀上的纹路是不完整的，要将两边翅膀的纹路合到一起，才是完整的眼睛的形状。你还记得最初吓住袁明德的眼睛吗？我怀疑是它们落在石像上不断变换位置，不知道的人乍然看去，会以为石像是活的！”
“可我们进来时，并没有发现它们。”贺兰临漳道，“能藏住它们的，除了石像便是四周墙上的彩绘，可你进来时一眼将周围看透，倘若它们落在其上，你不可能看不见。除非……它们一直落在穹顶之上，那么……”
贺兰临漳抬起头，顺着洛夕瑶的视线看去，只是他的目力不如她，不得不让把青面蛾抛得高一些，可在青面蛾飞上去的瞬间，他心下大骇，来不及解释，他一把钳住洛夕瑶的肩膀把人带进怀中，拉着她朝水边的岸边跑去，“下水！都下水！”
他抱着洛夕瑶靠着岸边并排躺下。
踩在水中时，贺兰临漳发现池中的水没过脚踝未至小腿，这会儿躺下，水刚好淹没它们的身体，只要微微仰头，鼻子便能露出水面。
他来到池边，一则是容易触碰到石像方便跑，二则是他们的包袱接在石阶上，包袱里有鱼皮帆！
与此同时洛夕瑶也看清穹顶上的变化。
飞蛾从不安到躁动，有什么东西缓缓出现。
它们在穹顶上不是躲避，而是孵化！
有什么东西在它们的孵化下活了过来。
飞蛾一只只掉落，露出穹顶上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都有黑色的触须在颤动，里面不是毒蜂便是蜘蛛！
“下水啊！”小柯推了胖子一把，“快快快！”
他们都在观察墙壁上彩绘的内容，想要从彩绘中寻找出地宫的秘密，更多地了解巫族祭祀，找到地宫的出口，活着出去。
因此，除了在石像周围的人，其他人同池水都有一定的距离。
好在丁振和平安守着包袱，贺兰临漳一叫，丁振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先把平安推下心水，又把包袱往平安手边一方，“有人来抢你便大叫！”
“丁爷爷？”看着丁振翻弄包袱，平安聪明地问：“你是要把鱼皮帆扔给师父他们吗？我来！我力气大，扔得准！”
丁振也没有犹豫的时间了，随着一只只坠落下的飞蛾，仿佛在唱着生命的绝唱，磷粉如细雪般飘散，密密麻麻的穹顶他看一眼便转开视线，手忙脚乱地拿起鱼皮帆要丢。
可惜只有瘦子距离他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