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想也没有想,弹指驱使青面蛾上前撞开,不让它砸在贺兰临漳头上,谁知青面蛾引来毒蜂,眨眼间青面蛾被裹在其中,拆吃干净。
躲在水中,他们也不敢闭上眼睛。
可惜水中有磷粉,进退两难。
不知是谁发现鱼皮帆浸水之后,竟隐隐薄如蝉翼,为防坏眼睛,裹在一起并排躺着的人,只好轮流睁着眼睛去看池外的样子。
穹顶之上的蜂窝随着群蜂的活动变成了豆腐渣,把清澈的池水染得浑浊一片。
蜂窝落入池水瞬间,水面升腾起一层黄烟,甜中带腥的味道瞬间在他们鼻尖弥漫开来。
闷咳声此起彼伏。
洛夕瑶屏息的同时,果断侧身扑到贺兰临漳身上,指尖的银针稳稳刺入他的心肺。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贺兰临漳微微抬头的动静,“我没事。”
黄烟不只刺激鼻腔,也刺激咽喉,有人终于忍不住咳嗽出声,毫无准备地呛水后,坐了起来。
毒蜂发现目标,群拥而上。
那人赶快吸气重新躺进水里,哪怕憋得满脸通红,眼泪鼻涕飞溅,也不敢露头。
蜂皆怕水。
此间毒蜂也不例外。
发现毒蜂沾水便死,洛夕瑶立刻抬头出水叫了一声,引得毒蜂过来,她又躲进水里。
其他人有样学样,轮流发出声音,引得毒蜂入水。
如此一来,蜂鸣声很快消失殆尽。
洛夕瑶率先探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环视一圈,呸了几声,觉得嘴巴没有古怪的河水,才狼狈地笑了起来。
贺兰临漳爬起来,靠坐在石阶上,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省得笑得前仰后合地她撞到头,“池水中到处是飞蛾和毒蜂的尸体,我们还是快些上岸比较好。”
说着,他站起来,先把她抱到池边,才抬手拧干头发和衣摆上的水。
“嘿,池水被飞蛾和毒蜂填满之后,像不像祭台?”洛夕瑶把池边的飞蛾踢进水中,看着飞蛾入水的瞬间,周围池水变了颜色,顿时心下一跳,“这里着实诡异,我们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贺兰临漳眉头微蹙,一侧头,刚好看到对面墙壁上的彩绘,“我过去看看。”
洛夕瑶道:“走,一起。”
她说着,不忘转头看一眼其他人,“能动的便赶紧上岸,谁知道池水有没有毒?离开池水最好也把眼耳口鼻都用东西罩住。”
反正小柯出发前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面巾和耳包,东齐人有没有准备,不关她的事,倒是他们的鱼皮帆不能忘收回来。
胖子面粗心细,一出水便迫不及待地去要鱼皮帆,听到洛夕瑶的话,他赶紧叫小柯过来送面巾和耳包。
站在另一边的白延文看着他们一副鬼祟的打扮,没有嘲讽,反而觉得此法让人很有安全感,好在陈永年他们也是按照掘墓摸金做的准备,即便很多随着骨船丢在了地下河中,他们身边依然有不少用得上的东西。
“以为飞蛾便已足够凶险,真不知道飞蛾之后竟还有毒蜂!毒蜂成蛹,竟能被飞蛾孵化,真真让人意外。贺兰王妃,还是你们准备得充分,多亏有你们的鱼皮帆相借,不然又要有伤亡。”袁明德道。
洛夕瑶闻言,微微点头,“不是白借,要收好处的!”
贺兰临漳静静地看着她,一副她说得都对的样子。
袁明德一噎,清了清嗓子道:“先寻出路。飞蛾用磷粉标记祭品,随着毒蜂的出现,祭品一旦入水,相当于打下烙印,倘不入水,面临的便是被毒蜂分食的下场。如此环环相扣,让人很难找到机会逃离。倘不是我们有所准备,一定……”八壹中文網
说着,他看向侍卫背后,他们出水后,先将鱼皮帆收好,该归还地归还,不归还地便珍而重之地放进包袱里,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绝不能有闪失。
因用了黑狗血做浆糊,血糊糊的一团,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背部是否留下烙印,可水池中的水已经变了颜色,没人敢用,只能用带来的烈酒擦拭。
庆幸的是,除了一些没留意到的皮肉被灼伤,背上有巨眼烙印的,只有最初中招的那一个侍卫。
洛夕瑶悄然凑到贺兰临漳耳边,道:“盯紧那个侍卫,我怀疑只有祭品献祭后,石像脚下的门才会打开。”
贺兰临漳眼皮一抽,立刻给金家兄弟比了个手势,“我不如你细心,你仔细看看这些壁画,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我去把我们的包袱拿过来,顺便让小柯守着丁大夫和平安。不知出口是否有时限,这里祭品太少,活人太多……”
洛夕瑶点头道:“你回来时,顺便把火把取下来一个给我,既然已经没了飞蛾和毒蜂,点燃火把也不用有所忌惮。”
贺兰临漳必须先满足她的要求,脚尖一点,人便飞上手臂,拔出潜在石壁上的火把,他找出火折子将火把点燃交给她,才转身去找小柯说话。
洛夕瑶举起火把,凑近壁画,仔细看上面的彩绘,远看只觉是石砖垒砌的祭台,近看才发现,哪里有什么石砖,明明就是层层叠叠的毒蜂和飞蛾。
她抬头望去,知道池水之下会再孵化出飞蛾,飞蛾将死去的毒蜂一只只衔起,垒出蜂巢,待蜂巢中有了蜂蛹,它们便会喂养这些蜂蛹,等到有人再次来到这里,将又是一个循环。
“真是神奇啊……”洛夕瑶毛骨悚然的同时,也发自肺腑地赞叹。
“如何?”贺兰临漳回来,自然地抬起她的手臂,把包袱挂在她的背上,又细心地帮她系好,万一他们分开,有包袱里的东西,总好过两手空空。
“祭品会如那些一碰即碎的衣衫一样,变成尘埃。”洛夕瑶一字一句道,她抬手一指,“看这里。”
在祭司高高举起手中的权杖时,祭品的头开始消散。
倘若未见过衣衫消散,她会以为是风吹散了祭品的头发,可眼下她并不这样认为。
“祭品先从头献祭,最后留下的,只是背后的一层皮,蜂拥会从他们的头颅中落下,飞蛾用带着眼睛的皮筑巢、等待……”洛夕瑶话音一转,声音冰冷阴森,“可如今却只有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