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洛夕瑶的黑衣同井水缠绕在一起。
竟然有水!
她明明没有听到水声,怎么会……
洛夕瑶冷静的用银针封穴,随后放任漩涡将她吞没。
直到水流变得平缓,洛夕瑶才发力向上游去。
水不深,她很快就露出头。
即便暂且不需要呼吸,她还是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
只是封穴时心跳和血液流速都减缓到微不可察,这口气吸进体内,洛夕瑶不但没有觉得舒适,反而像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想要作呕。
她擦去脸上的水,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她也没有立刻解穴,而是观察周围,这是地下河,应该就是当年沉入的地底,一夜之间干涸的牧琊江。
银光一闪,冰冷的刀锋朝着她的脖子扫过,洛夕瑶起身在空中一翻,躲了过去。
“是谁?”洛夕瑶说着,抽出腰间软剑,将飞来的利刃一一挑来。
直到再没有利刃袭来,她才跑到石台后面,果然瞧见一个影子。
“什么人?”洛夕瑶皱了皱眉头,软剑一抖一挑,将黑影挑飞。
砰!
影子比她预想中轻了许多。
竟然不是人?
洛夕瑶沉稳地一步步走了过去,借着岸边墙壁上幽暗的火光,终于看清黑影的模样……
她惊讶的瞪大双眼,后退两步。
这是!
谁做的假人?是恶作剧还是什么?也太恶劣了!
若换个胆小之人,这会儿都得被吓死。
黑影是人的模样,不过一身皮肉好似纸张糊上去的。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纸上画着的五官?
鸡蛋大的幽深的眼睛赫然配在青面獠牙的脸上……
一眼看去,以为是鬼。
洛夕瑶看了看地上的假人,眯起眼睛看着被她的软剑戳破的地方,眉心紧皱。
说实话,她不擅长用软剑这种兵器。
只是长弓也好,斩马刀也好,带在身边都太醒目了,不好隐藏。
所以她在离开前,才去装兵器的马车上挑了把软剑别在腰间。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被老何撞见。
撞都撞见了,不借老何一用,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的安排?
于是洛夕瑶让老何这位尽职尽责的管家又帮她找了些能用的东西,挑了匹老马,将对贺兰临漳解释的烂摊子交给老何,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因为不熟悉,软剑在刺入假人体内时,她才没有反应过来。
若是换了斩马刀,她早就发现问题了。
若是纸,破口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儿大。
洛夕瑶不得不提剑上前……
忽然,假人的手动了。
那不是她以为的沾染了泥土的脏污,而是黑色的指骨!
是黑僵!
洛夕瑶立马后退,却已然慢了一步。
黑僵丢出的暗器刺入她的肩头!
好在没伤到要害。
封穴的好处这时发挥出来。
她划开衣衫用匕首将暗器一枚一枚挑出的时候,伤口竟然没有流多少血。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把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又取出油纸包,拿出干净的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随后她盘坐在地,闭目调息。
黑僵本来要杀她的,可在伤了她后,却快去跑进黑暗。
为什么?
若要说攻击她前后哪里不同,那就是……她受伤流血了,即便血不多,血腥味也飘散出来。
所以,是她的血!
这里果然是母亲族人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上面的小院里住着的人会是父亲和母亲吗?
洛夕瑶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追着黑僵消失的方向而去。
黑僵是跑了,可他的那一层假皮却被她一剑洞穿,而她的剑是涂了药的。
“多亏了老何,待我平安回去,得请他喝酒。”
说话间,洛夕瑶已经追到一个洞口,里面很黑,“既然你方才没有杀我,这会儿应该也不会杀我。来都来了,我不找出真相,岂不是很亏?说不定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就能解决身上的问题。”
“黑僵,你在里面吗?我不是有意弄坏你的皮的,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把皮缝上……”
她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小,若周围有人,一定能听到,显然她不只是说着好玩,在说话间,她利落的放出不少蛊虫,让它们无声无息的保护在她的周围。
“我没有恶意的,也许上数几代,我们是亲戚也说不定……我走进来啦!”洛夕瑶一字一句低声说着。
咕噜噜!
有什么东西滚落,声音不大,却硬生生让洛夕瑶出了一身冷汗。
真的有人?
他她它,真的听得到??
洛夕瑶手中的软剑险些掉到地上。
不敢耽搁,她想了想,解开封穴,深吸一口气,掏出火折子吹燃,借着一点点光亮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是一个空旷的山洞。
洛夕瑶嘴角抽了抽,“捉迷藏吗?”
不然为什么不出来?她还能把一副骨架吃了不成?
只是黑僵躲着她,总比她躲着黑僵好。
洛夕瑶神色淡定,“既然你非要躲着,那我便来找你!”
“且不说我是你的第几代后人,反正咱们肯定有亲,你可不要害我,不然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族人!这里的秘密,总要有人带出去的,是不是?”
洛夕瑶说着,嘲讽的笑了笑,“如果有得选,谁愿意隐姓埋名,将祖辈的一切沉入地下?”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祖辈不得不放弃生养他们的阿望山,利用牧琊江的力量,将一切埋葬!”
“我说得对吗?”洛夕瑶忽然出手,捏住了什么……
入手的触感冰冷潮湿,让人毛骨悚然,可她依然坚定的用力把他拉了出来……
“噗!”洛夕瑶一口血人了喷了出来。
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原来是受了内伤?怪不得胸口一直闷闷的,吐出来舒服多了。”
她又屈指在眉心弹了一下,“老实些,不许什么都同你的半身说!若七哥知道了……”
她又能如何呢?
把蛊虫从体内取出来打一顿?
洛夕瑶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赶紧找找密室入口吧!牧琊江下沉,阿望山坍塌,也许并不是意外。”
她走到院子中的一口枯井旁,看了许久,飞身而起,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