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相貌平平身材高大男子就是贺兰临漳,他见过洛夕瑶?否则的话,为何没有将她们姐妹认错?
她们几个姐妹年岁差的不多,如今洛府因洛夕瑶抗旨之事,不敢惹天使陈公公的眼,府中女眷打扮都很朴素。
总不会就因洛夕瑶白色衣裙就知道她是守孝的九姑娘吧?
这不合情理。
“咳!”二老爷清了清嗓子,对贺兰临漳道:“大夫已经到了,这里有些乱,不如我们去前面说话?”
贺兰临漳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洛夕瑶,“九姑娘觉得呢?”
“老二说得是。”老太太抢话道,“九娘喜静,身边得用的人本就少,这会儿老二家的已经去找人牙子让九娘再挑几个丫头。白雪纵然救回来,也得休养一阵子,总不能等九娘随天使进京的时候,身边没个端茶倒水的人用。”
她捻了几下念珠,“白雪能活下来已是大幸,刁奴又已经处置了……让七王子看到如此乱象,是老身的错。”说着,老太太还浑黄的老眼还挤出几滴眼泪,“日后老身定然严厉约束府中下人,绝不会让今日之事重演!”
听老太太如此说,二老爷赶忙做出“请”的动作。
可贺兰临漳不动如松,只是眼角带笑地等洛夕瑶开口。
“白雪伤重垂危,牛氏竟然比我这个做主子的还先得了消息,若我此刻不能守着白雪听她说第一句话,我担心日后就没机会了。”洛夕瑶轻声道。
贺兰临漳略一点头,“九娘说得是,那……老夫人同二老爷就去前院歇着吧!小王在东齐日久,对东齐的一些规矩也很了解,就等在这里陪九娘选选丫头。若有那看着就会背主的,也好退回去。”
“这……”
“二老爷认为不可?”贺兰临漳眉心皱起,“听闻九娘因不了解漠北而惶恐抗旨,小王留在此处,也好同九娘说说漠北风光,说不定进京见了陛下,九娘就改了主意也未可知。”
老太太和二老爷心动了。
若能让和亲之事顺利,其他小节他们都可以不计较。
何况光天化日的,贺兰临漳又是光明正大来府中拜访,等下二奶奶又会带着人牙子过来,一时半会的出不了什么事情。
二老爷同老太太对视一眼,随即点头,“既然如此,我同母亲先行一步,在德信堂恭候七王子,稍后九娘记得为七王子引路。”
洛夕瑶没听见一样转身去同大夫说话,倒是贺兰临漳亲和地点了点头,“好。”
一出去,二老爷就忍不住道了一声,“烫手山芋啊!”
“你这样看她,焉知她不是这样看待洛府?九娘同老三真像,胆大心狠,有勇有谋,可惜是个小女娘,不然……罢了,已是如此,多说无用。你回去叮嘱苏氏,看好府中的人,尤其是你们二房,从今往后,没有九娘的邀请,不许哪个去登她的门!若有一个,我不管那人是哪一房哪个的下人,我就问你们一房的罪,听到没有?”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扫了一眼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洛五娘。
见她脚步沉稳,气息不乱,心中赞赏,可惜苏嘉言伤了腿,不然这门亲事不是不能做。
二老爷一脸苦涩,重重点头,“知道了,母亲。”
下人手脚麻利地将白雪的屋子清理干净朝洛夕瑶行礼后就退了出去,她们这小小的偏院又恢复了安静。
王嬷嬷已经去院子检查,顺便等二奶奶带着人上门,木香则跟在大夫身后问东问西。
贺兰临漳见洛夕瑶不理她,便自己动手拉了把椅子坐她对面,“真是个大胆的,若不是我问了红明,你就准备硬抗了?”
洛夕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我小看了七哥,保和堂在平城开了十几年,想来七哥在未至东齐前,就已经安排好退路。”
他们才见几次面,若说他们暂时合作,彼此信任还罢了,可保和堂的大夫和药童还在,他就敢如此坦荡,说他们没关系,洛夕瑶能信?
“九娘聪慧。”贺兰临漳亦未想过隐瞒,“你布下此局,若不是可信的大夫,可就把你自己套进去了。”
洛夕瑶一早就被洛七娘带人打扰,朝食都用得不多,这会儿她有些饿,“木香,让人去厨房弄些小馄饨,我饿了。”
“能让九娘这样念叨,定然是味道不错,我也用些。”贺兰临漳自如道。
洛夕瑶:“……木香,记得给七哥带一份。”
木香边摸白雪额头边回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做,很快的!”
药炉上的药壶滚了好一阵,浓浓的苦味在屋子中蔓延。
药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扫洒燃起的檀香味,那叫一个销魂。
洛夕瑶勉强压下血液中的躁动,深吸一口气,“七哥若是不来,我安排的另一出戏就会上演。”
“哦?”贺兰临漳有些好奇,这个九娘总让他觉得神秘。
“我有让白雪流进体内鲜血而不死的办法,自也有让人浑身无伤而死去的手段。想要让人注意不到一个丫头很容易,只要死个重要的人不就可以了?七哥不该小瞧人。”
贺兰临漳一愣,“我的错。”说着,他拱手道:“七哥这里给九娘赔罪。”
洛夕瑶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虽然只是牛刀小试,可依然让她品味到掌握生死的甘甜,她忍不住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七哥能来庇佑,九娘还是很感谢,就……”
她本想说以茶代酒,木香却端了馄饨上来。
洛夕瑶只好道:“九娘便以鱼肉小馄饨感谢七哥仗义相助了。”
贺兰临漳朗声大笑,“好!”
他没用瓷勺,而是端起碗直接连汤带馄饨地喝了一口,“鲜香甘美,色淡味浓,不错。”
平城人都喜欢吃羊肉,可洛夕瑶却喜欢鱼肉,这会儿见贺兰临漳同她吃到一块儿,洛夕瑶双眸亮晶晶的,显然心情不错。
洛七娘有心想叫嚷,可看到地上不只是白雪还是奶嬷嬷的血,她只咬了咬下唇,挣开丫头的手,“不用你们扶,本姑娘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