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就是随口一说，单纯阐述情况，并没有其他意思。
但听到黎温耳朵里，却万般不是滋味。
他又想起焦明海之前的话。
路承也说过相似的。
他对她……是否真有成见？
“我……”
“原来如此，姑娘心细，这次是我错怪了姑娘，在此给你陪个不是，抱歉。”韩阳终于想明白了。
因为他是宫里的太医，又是太子派来的人，辛氏难得保持了比较好的脾气，而他又不太精于人情世故，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客气。”
黎温：……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韩阳打断了。
他以往也没觉得这货没眼力劲，怎么今天看来，怎么看怎么碍眼呢？
黎温阴沉着脸。
也没等他开口，焦汲终于道：“对了，说这么多，还没将正事做完，林姑娘这边请，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取诊金。”
林夭夭眼睛一亮。
她的小钱钱！
而且对方似乎没有问她具体价格。
这是否代表他心里有数？
文安候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拿出的诊金想必是不会太低的。
那她也不用纠结了。
“说起来，我还要再给侯爷写一份调理的药方，还请焦公子让人准备好纸笔。”林夭夭道。
刚才她写药方的时候，让发疯的黎温一把把桌子给劈了。
焦汲心领神会，点头道：“姑娘放心。”
眼看着林夭夭要跟人离开，黎温心里一急，也来不及叫住她，而是直接质问道：“你究竟从哪儿学的医术，孤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过？”
他语气不善。
焦汲皱眉。
林夭夭却坦然道：“天底下殿下没听过的事，又何止一桩两桩，殿下心里若有疑问，那也该先反思自己，而不是质问别人。”
“你！”
“我之前听说，姑娘的母亲是药王顾氏，可她已仙逝多年，不知姑娘这身医术，师从何处？”韩阳问道。
他是个死脑筋，一向直来直去。
药王顾氏是个传奇。
他在出师之前，就听过无数关于这个人的奇闻异事，但生不逢时，已经永远失去见到那位传奇人士的机会。
但林夭夭这身医术，似乎又让他看到希望。
他从小就在百草谷学医，对医术一门有着特殊的执念，只有与高手切磋交流，精进医术，开拓视野，才能不断进步。
韩阳目光灼热，看得出执着痴迷。
但林夭夭不可能跟他们说实话，不然她很可能会被放在火刑架上烧死。
想了想，摇头道：“我的医术都是家传，至于更多的，就要涉及到家中机密，不能再向外人透露，还请见谅。”
“可是……”
“韩太医，太子殿下，今日多谢二位为家父而来，今日两位也累了，我已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若不嫌弃，还请先去偏厅小坐。”焦汲开口道。
他不想听韩阳再追问下去。
他已经想明白，之前韩阳开的药明明没用，父亲却只字未提的原因。
现在没有直接下逐客令，而是将人请到偏厅小坐，已经是极高的涵养。
韩阳还没反应过来。
还想说些什么，黎温却先一步看住他。
林夭夭乐得看他们吃瘪。
她也感谢焦汲替她解围。
两人离开之后，她拿到了侯府的诊金。
一张数值不低的银票。
林夭夭笑得脸都要开花。
她收好东西，婉拒了焦汲说要用马车送她回去的提议。
为了避免遇到在半路堵她黎温，她特意向焦汲提出，希望可以从侧门走。
焦汲自然答应。
就连之前被安排在花厅等候的林双，他也先一步让人将她带到侧门。
林夭夭感叹他心细体贴，福身谢过他的照拂，然后带着林双离开。
焦汲在门口愣了半晌，才回过神。
他身旁的焦若月看他几眼，忽然道：“真没想到，这位林家姑娘与传闻中大不一样。”
“流言蜚语本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我们见过了林姑娘的本事和为人，方才知道那些传闻有多恶毒。”
这样风华无双的女子，却被人背地里中伤成草包废物。
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荒唐的事。
“是呢，不过兄长，人已经走远了，你能别再盯着那边看了吗？父亲母亲不知道说完话没有，咱们回去吧。”焦若月状似无意地挑明他的心事。
焦汲果然立即变了脸色，“你……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我只不过送人出去，哪有一直盯着人看？”
“是是是，你没有，”焦若月心里跟明镜似的，“寻常大夫来我们家看诊，十来两的诊金已是丰厚，韩太医是宫里来的，又是太子指派，一次百两也算无人能比，可刚才哥哥却给了林姑娘整整三千两银子，我看你是把娶媳妇的钱都掏出来了吧，莫非你想……”
“休要胡说，她是太子未婚妻，皇后钦定的太子妃，我如何敢肖想？这话你私底下说就算了，若是敢让我听见你在外面胡说，当心我告诉母亲，让她打断你的腿！”
焦汲急声打断。
责骂之后，就匆匆转身回去，没有再多看焦若月一眼。
焦若月打趣的神色僵在脸上。
好半晌，她才自言自语道：“我其实是想说，他把钱都掏出来了，莫非是想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入赘到别人家，结果他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那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不过听说太子一直都不怎么乐意这场婚约。
或许，努力一下，她哥也有机会？
想到这里，焦若月连忙甩了甩头，将脑子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出去，才转身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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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夭夭离开文安候府之后，打算再去一趟药铺。
昨天走得匆忙，她还有些东西没有置办好。
但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那马车外饰朴素，看不出身份。
但林夭夭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很快就猜到对方是谁。
“……大理寺？”
“林姑娘医术高超，令人钦佩，不知姑娘可有闲暇，可借一步说话？”
“若我说没有呢？”
“那，恐怕就要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