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夭夭不知道杀手是谁派来的。
对现在的她来说，似乎谁都有可能。
皇后摆明了不会让她安稳坐上太子妃之位。
黎温对她厌恶至极。
黎娇也恨她入骨。
还有周氏母女……
林夭夭掰着指头算，发现自己结下的梁子还真不少，一时间人人都有可能，她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买凶杀人。
“林姑娘？”
身旁的人又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她这才回神。
只见那如瑶林玉树般的男人，正静静站在她身边，脸面向她。
感觉有些冷淡。
林夭夭想了想，之前在文安候府的时候，他就拒绝黎娇的触碰，刚才自己碰了他，虽然是情急之下的行为，但或许也让他觉得不快。
毕竟这样高洁的人，多少是有点洁癖的。
这样想着，她又往后面退两步，保持距离。
沈司听到脚步声，笑意消失。
路承一直没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司才开口道：“危机暂时解除，恐怕要麻烦林姑娘再为沈某看看眼疾。”
这是他今天来的正事。
林夭夭也反应过来。
“好。”
她不是那种稍微被吓一吓。就不知该怎么办的娇气包。
稍微收拾思绪之后，她请沈司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又从药箱里拿出药枕，让他手腕放在上面。
考虑到这位如九天皓月般的谪仙公子，不喜欢被人碰，她还特意拿出一张丝巾，薄薄盖在他手腕上，才开始看脉。
一般来说，丝巾虽薄，但多少会有些影响。
要是在平时，她可从来不管对方有什么矫情毛病，爱看看，不看滚蛋。
但沈司是个特例。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可以有特殊对待。
林夭夭觉得自己非常善解人意。
可没等她得意太久，就听见对方冷淡道：“林姑娘医术高超，但隔物诊脉，难免会有偏差，沈某听说姑娘当初在文安候府，也是直接给侯爷诊脉，怎么到了沈某这里，却要区别对待？”
“啊，这是因为……”
“沈某向姑娘求医，是相信姑娘的医术，还请姑娘不要让沈某失望。”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
好像林夭夭专门为他隔了张丝巾，是做错了一样。
林夭夭无语。
她觉得找她看病的人，多少脑子有点儿大病。
她这么细心体贴地为他着想，他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冲她发脾气。
真难伺候。
“我也是怕沈大人嫌我冒昧，不过隔物诊脉的确是有不妥，既然大人自己不介意男女大防，我就将东西撤了，这样也能看得更清楚。”
“有劳。”他点头。
顺便将她那张丝巾拿走。
林夭夭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但想到这人身处高位，平日里应该发号施令惯了，恐怕也担心她没有全力以赴，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作为半个颜狗，她愿意为长得好看的人，多付出点耐心。
她深吸一口气，请他重新把手放在药枕上，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
周围冰冷的空气这才略有缓解。
林夭夭专心给他看脉。
看过他左手的脉，又让他换一只手。
“请大人张口，我要看看舌苔。”林夭夭抬头道。
对方依言照做。
夜晚没什么光线。
她拿出的药箱里备着的灯，点燃。
幽暗火光在的两人之间亮起。
她个头比他低很多，只能站起来，捧起他的脸，让他尽量对准光线。
反正看他刚才的态度，应该不介意这种触碰。
可还没等她看清，手腕就被他反手扣住。
“做什么？”他不悦道。
那远山般的眉，紧紧拧成个“川”字。
林夭夭：……
这人怎么反复无常的？
到底还看不看了？
“请沈大人配合，我要看清楚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她提醒自己要冷静。
要知道，这是她元气大伤后的第一个大单，秉着不能放跑任何一个肥羊……不，是认真医治每一个病患的原则，她要多点耐心。
说完，她又轻轻抽回手，捧住他的脸。
她的手很小巧，又柔软，带着少女的馨香。
面前的人眉头皱紧，看起来十分排斥。
林夭夭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但未免医患关系继续恶化，她还是迅速看完。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一个惊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我靠，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路承回来了。
此刻他挂在院墙上，一条腿正保持着跨越的姿势，脸上有些茫然，似乎在认真思考要不要进来。
林夭夭放开沈司，坐回自己位置。
没等她开口，坐在她面前的温和男人，就用一种她从来没听过的冷淡语气道：“的确不是时候，那你滚吧。”
林夭夭：？
看不出来，这沈大人还挺皮。
话是这么说。
可要让路承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他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果断从墙头翻下，快速走到两人身边。
沈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林夭夭也开始低头写药方。
鉴于沈司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打算内外兼顾，双管齐下。
沈司的眼睛并不是先天的失明，而是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侵蚀视觉神经，导致目不能视。
这种情况，寻常大夫治不了。
但林夭夭可以。
跟之前相比，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恶化，所以要先用药物控制。
林夭夭认真写着药方。
她的字很工整。
跟当初在女儿节会上的一样。
路承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人不可貌相，林姑娘这手好字，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另外，你那首诗也备受追捧，更有人出高价向太子殿下求那副作品，只可惜那块布是御赐之物，不能买卖，。”
“有人要买我的字？”林夭夭没怎么想跟这二世祖说话，但听他提起之前女儿节会的情况，她就不能淡定了。
“我又没死，那些人喜欢我的字，为什么不直接上门，重金让我给他们再写一幅？”
这样她也好直接赚钱。
没必要让黎温那货得了便宜。
路承噎了噎，“都说物以稀为贵，姑娘的好字，好诗，再加上婼羌国进贡的绣缎，缺一不可，方才称得上是精妙绝伦！”
“可那首诗不是我写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