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行凶险异常,鬼知道教会有多阴暗,源生不由得生出一种悲凉之情,像是古代大将军豪迈赴死一般。
我年纪轻轻的,要是此时潜伏葬送了生命,真是不值得,不过我也算是为人民而死,死而无憾,
幸好兜里的钱花光了,人死了钱没花了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出租车开的很快,这是源生上车前就特意嘱咐的。
车停在了一家纺织厂前,源生下了车,旁边的垃圾桶就是安倍约定和教会见面的地点。
源生焦急的等待着,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
看了眼手机,离接头只差2分钟,他摸了摸戴着的人皮面具,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教会的人显然很高明,纺织厂地处偏僻的郊区,人烟稀少,除了厂子里搬运东西的员工,道路上几乎见不到无关人员。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汽车,源生扫了眼手机,时间刚好,这估计就是教会的车辆了。
汽车停在了垃圾桶旁,一个男人从车窗吐出一块嚼完的口香糖。
源生盯着男人,等待着男人招呼他上车,但男人只是扫了他一眼,就开车离开了。
源生一脸的失望,随即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心里盘算着,不会是见面还有暗号吧,擦,我咋忘了这个问题,准是如此,井守这小子藏了一手,看我回去,把他皮给扒了。
万一那辆车只是经过呢,说不定教会的人只是迟到而已,一群生活懒散的人做事晚个十分八分的也是司空见惯。
他舒缓了口气,但愿如此。
哧,刚才那辆车停在了他面前,
源生愣了一下,怎么?又掉头回来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说道:“小子,上车吧”,
源生咽了口唾沫,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爬上了车,
前面驾驶座上的二个男人正在谈话,“我就说这孩子是咱们的人,你非不信”,
“谁叫长老连张照片都没给,就垃圾桶这一条消息,万一不是我们的人那就惨了,小心点总没错”,
“丫的,果然,这二家伙试探我呢,真是老奸巨猾,差点就上了当”,源生心里怒骂道。
本以为二人会询问他的名字和其他的事情,源生准备好了应对各式的问题,这些都是他在出租车上已经演示了千百遍的东西,就怕万一出了纰漏,
令源生惊奇的是,二个人接源生上了车后,一句话也没有理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不懂的事情,
源生只好将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他眼睛看向窗外,让汽车经过的景色在脑海中草草的过滤一遍,试图记住沿路的标志性建筑物,这对今后的逃命和追捕都十分高的价值,
汽车开的很慢,源生逐渐头脑发沉,开始昏昏欲睡,最后整个身子占据了后排车座,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源生睁开惺忪的双眼,他看向车外,摇下窗户,
路边风景与城市的风格迥然不同,汹涌波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传入耳中,源生猜测山丘的另一侧是大海,他不由得挺直了身板,
“怎么一觉醒来,汽车开到了海边呢?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路沿山坡向上延伸,好在坡度不大,汽车很轻松的爬上去,
老旧的风向标和尖顶,屋脊大梁和烟囱管帽,码头和小桥这些上世纪的物件出现在源生的眼里,
源生吃了一惊,他们似乎在前往一个被时代遗弃的小镇,这里的一切落后,偏僻,与世隔绝。
陡峭,狭窄,弯弯曲曲的街道构成的无穷曲径,顶端屹立着教堂,房屋以各种角度和高度搭建,分散在各处,仿佛孩童杂乱无章的积木块一般搭成的无尽迷宫。
汽车开到了一处地势平坦的土地,几排高大的居民楼房相当破旧,楼房的一旁是农家小院和十几家店铺,
总算遇到点正常的事物,这里的一切古怪的令人害怕,源生真担心一路走下去尽是离奇的建筑和地形。
海浪拍打着朽烂的码头木板,车子停在了小院旁边,
要不是内心牢记自己潜伏的目的,源生真以为来到了上世纪的农村享受农家乐,
“会不会是现代某位建筑学大师特意模仿近代建造的一切呢?”他努力安慰着自己,真希望如此。
他跟着二人下了车,一位两鬓发白的老人走过来,
接应源生的二人赶忙上去热情打招呼,“长老,这点小事,您还亲自出门迎接,”
老人一脸严肃:“我是来迎接你吗?这次办的事是教主特意嘱咐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我前来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源生沉浸在幻想中,一脸呆滞,
司机朝他挤眉弄眼,“井守,长老问你话呢”,
另一个男人也帮忙打圆场:“长老,井守上车睡了一路,脑子不清醒”,
源生这才反应过来:“长老,事情办妥了,虫子已经全部放生”,
源生想起那些吸血的虫子,精神立马恢复了大半,
“井守,你做的很好,这几天就休息休息,跟着大家浇花养草吧”,
源生下意识的想要鞠躬道谢,在腰弯下的瞬间他改为低头假装系鞋带,他心里舒了口气,
显然面前的三人都认识自己,万一行礼的动作与平时安倍习惯不一样,岂不会引发怀疑,
在这危机四伏的教会中,自己可千万不能暴露,往日安倍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标志性动作能省则省,尽量将自己埋没于大众之间,这才是生存之道,
源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跟上了长老的步伐,他此刻将角色扮演下去的信心倍增,
司机二人和长老全然没有关注源生的行踪,他们自顾自的忙去了,
源生只好自己开展对于教会的整个探索,他走进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农家小院,长势茂盛的花草几乎将整个小院包裹起来,看这样子,肯定是没法住人了,
一株株的鲜花种植在花盆中,花朵娇艳欲滴,血红的花瓣微微闭合,颜色比极盛的红玫瑰还要鲜艳,它散发着妖艳的魅色光芒,像是帝王宠下的祸国美人,又像是勾人心魄的月下女鬼,
源生的心被它钩住,眼神变得贪婪,他挪动着脚步,一寸寸的迫近,
突然,源生感到脑袋发痛,意识深处一个声音在告诫他,“离开,危险”,
他如梦初醒,额头浸出大片冷汗,
源生看向前方,自己离花朵只差不到二步距离,他吓得连忙后退,
回想起刚才,自己仿佛入了魔,心智不受控制,他转过身,头也不回跑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