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病床上,医生推着医疗工具车走来。
夏洛特将腿抬高,垫在被褥上。
医生解开他包裹伤口的衣服,掀开他的裤脚,原本有止缓迹象的伤口再次流淌出新鲜的血液。
医生仔细的看了几眼,平静的说:“警长先生,您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长期拖拽着行走,现在伤势加重了些,只要处理一下就好”。
方洁长舒了口气,“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要走。
“哎,别着急走啊,我有话问你”,夏洛特向虚空挥舞着手臂,想要给她留下。
方洁停住门口,没有回头,“如果你道谢这种无聊的事情,那就不要开口了”,
夏洛特缩回手臂,表情变得严肃镇定,“不,我有别的话要跟你说”。
方洁脸上缓和了些,随手找了个座椅,“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会来?”
“什么叫我怎么会来,我不来你就死在那了,明天的这一时刻就不是你躺在床上,而是棺材啊里”,方洁很愤怒,她宁愿夏洛特是在和她道谢,
夏洛特语气平淡,透着歉意,“我知道,我是说,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b监狱研究怪物吗,怎么跑来找我了?”
他的眼神深邃如幽暗的洞穴,似乎在等待着意料中的回答。
方洁沉默了一会,“其实也没什么,研究累了,打算和你商讨一下目前拥有的线索,你的助手说你开车出去了,我一想,这个时间外出恐怕是放松去了”。
“所以你凑巧找到了我?”
“没错,凑巧而已”。
方洁的眼睛看向窗外,天色昏暗,点点星火,屋内外仿佛二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夏洛特笑了:“辛苦你了”。
方洁也笑了:“说好不提谢字的”,
医生给夏洛特取出子弹,然后清洗完伤口,包扎。
整个过程他都在和方洁悠闲的聊天,仿佛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才是他治疗伤口的不二良药。
“其实她脱下厚重的工作装也蛮不错的”,夏洛特在心底暗自告诉自己。
时间一点点流逝,方洁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七点五十六分。
“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天b监狱我值班”。
“我送你,啊啊啊”,夏洛特抱着腿痛哭,交谈之欢令他忘记了小腿的伤口。
“妈的”,他愤怒的吼叫。
方洁莞尔一笑,推开门,
在她身影即将消失的前一刻,夏洛特喊住她,声音之大像是轰雷,吓得医生赶忙跑出来查看,
“方洁,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吗?”
方洁没有回头,房间回荡在无尽的寂静,
医生看着焦灼的气氛,手足无措,
透过层层薄雾,夏洛特仿佛看到了方洁倔强的内心,
他叹了口气,“你快走吧,天要黑了,”
方洁关上了门,快步消失在楼道中,
他竖起耳朵,电梯,推门,直到汽车响应钥匙的声音,
夏洛特靠在墙壁上,许久,他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确实离开了,
医生凑过身子,小心翼翼的问:“警长,您没事吧,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医生我多久才能下地行走?”夏洛特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医生微笑道:“我已经给您敷了啄木鸟医院研制的治疗药水,伤口已无大碍,大约二天就能行走”,
夏洛特看着小腿上缠绕的白色纱布,一股清凉沁润的感觉直冲脑袋,像是一股股的清不断冲刷着伤口,
“多谢您了”,
这时二名警员推门而入,他们提着饭盒和饮料,还有一大袋水果,
“警长,听说您受伤了,兄弟们过来看望一下”,
夏洛特注意到说话的年轻人有些面熟,他恍然想起来,这是当时怪物屠村案件的负责警员,
他和其他警员搜寻过事后的村庄,那时候他被恐怖的景象吓得魂不附体,自己安慰过他,
对于夏洛特本身来说,不过是出于上级的关爱,举手之劳,
但对于加入警部不久的新人来说,可能是影响他整个工作生涯的大事,
“你俩叫什么名字?”夏洛特微笑的问道,
“柯冬,永恩”,二个人争先恐后的回答,
源生在居民楼和店铺周围转悠了一下午,从醒目的大楼到暗处的小角落,他都不遗余力的察看了一番,
那些处在山腰,山顶或者低谷的,怪异离奇的平房他没敢去看,
他头脑飞速转动着,试图将看到的整个小镇路线全都记在脑海里,
天色逐渐陷入昏暗,太阳悬挂在天边,摇摇欲坠,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滚落山崖,
源生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眼睛掠过的行人越来越少,人们似乎有着重要的大事,
他坐在路边的大理石上,无力的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六点四十六分,
他隐约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最近几小时脑袋装的东西太多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像是老旧的照相机,记载的数量超出了胶片的预期,
他揉了揉脸颊,算了,去找张麻子,看看晚饭有没有着落,
源生起身,一路向着居民楼走去,
经过一楼大厅,宿管大爷看到悠哉的源生,满是惊讶的表情,
“孩子,今晚的派对,你咋没去参加呢?”
“啊,什么派...对”,源生如梦初醒,
他懊悔的锤头,“我就说忘了点什么,丫的,白跑一趟”,他一边怒骂着一边朝外面走去,
源生快步走在街道中,尘封的记忆被豁然开启,“七点,教堂地下室,没错”,
他不由加快的速度,“不知道时间是否来得及”。
他穿过居民楼,餐厅,店铺,站在山丘上,
源生在昏暗中用手机,照亮一个个路边指示牌,木板牌上被人用红色的喷漆印上潦草的大字,通过字迹源生摸索着前往教堂,
期间好几块木牌已经腐朽衰烂,喷漆这里那里的缺一块少一块,
源生费尽心思,苦苦猜想,才搞明白木牌指示的下一个地点,
路过一个坟场,黑色的墓碑在灰暗中恐怖的探出头来,仿佛庞大尸体身上腐烂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