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珍的手指动了一下。
宋砚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他马上叫来了医生,医护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没过多久白清珍就醒来了。
他很紧张,声音沙哑:“清珍……”
躺在病床上的白清珍缓了很久,视线才恢复了焦距。
之后又是全身的检查,花了很长的时间,得出来的结果就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头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白清珍坐在病床上,她的手上拿着手机,等宋砚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沈悦没事吧?”
宋砚一愣,眉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她能有什么事?”
白清珍依旧很紧张:“可是我联系不到她。”
听白清珍这么说,宋砚觉得更加的疑惑了。
“她把你害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担心她?”
白清珍僵住了,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的攥着手机,张了张嘴,“这不关沈悦的事。”
宋砚心尖一抖,沉声道:“什么意思?”
白清珍没有想隐瞒,她并不是那种不敢承认错误的人。
“那几个混混是我雇的,当时我只想给沈悦一个教训,可是那两个混混起了色心,我就冲了过去。”
说到这里,白清珍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我让沈悦先走,那个傻子还不愿意走呢,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恐怕会恨死我。”
她一个人说了很多,却没有听到宋砚的声音,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见宋砚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白清珍:“宋砚?”
男生浑浑噩噩的抬眸,瞳孔震动着。
“你知道沈悦在哪吗?我得好好的给她道个歉。”
“沈悦……”
他轻轻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平生第一次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等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宋砚还大脑混沉,恍恍惚惚。
宋砚去了学校,却没有看到沈悦的身影,他去问了老师,老师说也并不太了解,但是沈悦已经退学了。
他只好派人去调查,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才得出了结果。
对方说,沈悦死了。
而且是自杀。
宋砚恍恍惚惚,耳朵里面传了一阵阵震呤,尖锐的让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少女看起来最会装可怜了,爱哭又自私,她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而且,他甚至都没有见到少女的最后一面。
宋砚得到了这个消息,却还是有一种云里雾里般的不真实的感觉,不可能的,沈悦怎么会自杀呢?
这么自我安慰让宋砚清醒了一点。
他去找了白言辙。
白言辙瘦了很多,眉眼笼罩着一层阴郁,穿着一身的黑色西装,削瘦如同一把锋利的剑。
也变得苍老了很多,乌黑的发丝多出了几根银丝,眼角细纹也变得更加的明显,但是却依旧俊美儒雅。
宋砚跑到了白言辙的公司楼下问:“沈悦呢?”
白言辙刚从公司对面出来,漆黑的眼眸淡漠,唇很薄,紧紧地抿着,像是不愿意回答,他越过宋砚要上车。
但是却被宋砚拦住了。
声调忍不住提高,宋砚觉得心脏像是被之无形的手给抓住了,疼的厉害。
“沈悦呢?”
白言辙淡淡地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在我家。”
宋砚看着白言辙的表情,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心中浮现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慌和焦灼盘衡在他心头。
那是一种强烈的心悸感,有一种答案浮上了心头。
“她死了对不对?”
他的声音无比的干涩。
白言辙笑了,笑的很温柔:“她在我家。”
似乎还觉得不够,他又加了一句:“是我们的家。”
白言辙一把推开宋砚,上了车,呼啸离去。
宋砚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向镇定的目光甚至无法聚焦。
——
宋砚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身边的人都有所察觉,甚至连上课都经常发呆,经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
班里的同学一直都觉得宋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温柔又有礼貌,和这种人相处很舒服。
但是这几天宋砚看起来很奇怪,甚至有点神经质,一点很小的事情好像都可以触发到他敏感的神经。
偏偏宋砚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白清珍出院了,宋砚帮她办出院手续。
白清珍坐在车上,宋砚就说在旁边,他看着窗外,很沉默。
而白清珍也没有察觉到宋砚的不对劲,她很紧张,“宋砚,就是之前游泳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宋砚淡淡地回道:“记得。”
白清珍低头,看起来难堪又心虚,“其实沈悦没有推我。”
宋砚平淡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了波澜。
“是我自己自导自演,说实话,现在想起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蠢,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沈悦喜欢你,我当时就是……就是脑子一抽,干了很多蠢事,也做了很多伤害沈悦的事情,我都有点不敢见她了……”
白清珍越说越自责,她早就想开了,当时真的被气糊涂了,什么蠢事都干,完全不记后果,现在回想起来,她都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
白清珍的话似乎什么都听的清楚,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宋砚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僵硬的一动都不能动,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眼前逐渐泛起了一层血红色的雾,宋砚狠狠地闭上眼睛,艰难开口道:“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白清珍看着宋砚的反应,心中疑惑,呐呐的:“我,我现在说出来了不行吗?”
“不行……”宋砚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抬手死死的捂住了眼睛,按住眉骨的那只手,青筋毕露,他的声音很沙哑,如同被尖锐的石子磨损了一般,“晚了呀,她,她……”
“死了……”
通红的眼睛,流出了干涩的泪,他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
后来,宋砚正常的上学,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业上,好像如此才能麻痹自己。
但是他总觉得心头仿佛缺了一块,呼啸的冷风实吹过时,凝结了一层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