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清醒,祁瑞已经在床上,头脑胀痛,他粗喘了几口气,小臂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下意识的看过去,一片血色,床单上都染上了大片的血渍。
对于这种情况,祁瑞很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冷静的起身拿出医药箱包扎伤口,小臂上的伤口大小不一,有的很浅,有的很深。
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发了一会儿呆,翻找着床柜,看到里面的药被新拆了一瓶。
最近梦游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
沈悦昏迷了好几天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转头看向窗外,有点熟悉,又是原来的病房。
还没有很清醒,苍白的脸比枕头都还要白,睫毛很长,卷翘,在眼睑下投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幕高大的身影,似乎很急切的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但是她却没有听清。
勉强的提起一点精神。
“哥,我没事。”
她抿唇笑了一下,很漂亮,很柔弱。
耳边的声音清晰了一些,是男人低沉压抑的嘶哑,“悦悦,别贪睡了,和哥说两句话吧。”
沈悦张了张嘴,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浑浑噩噩的又昏睡了过去。
这次的病就像一个引子,击垮了之前美好的假象,沈悦的病恶化了,她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身上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淤青。
章琮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甚至都不敢乱碰,沈悦看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了,好像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捏碎。
半夜,章琮听到了病床上的动静,他的睡眠很浅,几乎立马就惊醒了。
沈悦的脑袋晃了一下,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湿了,苍白的额头冒了细细的冷汗,她太疼了,唇肉被咬了又咬,很红,红的像是要流血。
她从喉咙里几处断断续续的字,细微的,痛苦的,“哥,好疼啊……”
从治疗的开始,沈悦都没有说过疼,现在,该是痛成什么样子才会从昏迷中疼醒。
章琮爬到了床上,把女人抱进了怀里,她整个人都在抖,身上的温度很冷,他温柔的用袖子去擦女人脸上的冷汗。
在黑暗之中,怀里的人蜷缩着,轻轻的痛呤声压得他的胸口都透不过气来,喉咙也仿佛堵上了硬块一般。
纤细雪白的指尖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她的眼睛是闭着,眼泪一直都在掉。
“哥。”
“哥。”
沈悦轻轻的喊他。
喊着哥。
无助又崩溃。
像是在提醒自己些什么。
章琮的心脏泛着剧烈的疼,扯着肺腑,难受的好像要把胸膛都撕碎。
“哥在呢,不怕不怕。”他低头胡乱的亲吻着女人的发丝,眼眶痛红。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女人的眉眼和脸颊上,眼泪都蹭了沈悦一脸,他在沈悦耳边温柔低声的说了很多句不要怕。
不要怕,哥在呢。
——
过来差不过一个星期,沈悦的病情稍微的稳定了一些,起码不会动不动就会昏睡一整天。
章琮去外面买了饭,路过了一家花店,走进去看了一下,逛了一会儿,买了一盆桔梗花,是淡蓝色,钟形的桔梗花瓣像风铃般摇曳生姿,散发着阵阵清香。
回到病房,沈悦正坐在窗户前,外面阳光明媚,暖暖的光线照射了进来,渡在了她苍白透明的肌肤上,又长又卷的睫毛像是颤动的蝴蝶翅膀,瞳孔乌黑湿润。
章琮心里颤了一下。
他走过去,来到了沈悦的身边,克制的,他难以克制那种悸动,声音很涩,“吃完饭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沈悦转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他的视线很快被男人手中的一盆桔梗花吸引,淡蓝色的花瓣很娇嫩。
抬起头,她的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这是送给我的吗?”
男人的耳朵尖红了,脸上的表情却不变,他好像特别的羞涩,“嗯,送给你的。”
沈悦抱着桔梗花,阳光静静的洒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洒下了淡淡阴影,一切显得那么美好而温柔,如果背景不是病房那就更好了。
纤长的手指,粉嫩的如同花苞一般的指尖,轻轻的去触碰那淡蓝色的桔梗花花瓣。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温和恬静,“我很喜欢。”
章琮的心脏跳的很快,似乎都要变得不属于自己,他弯腰,粗糙的指腹去抚摸女人的脸,柔软温凉。
一股热浪直冲四肢百骸,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深邃的眼眸变得很浓稠暗沉。
“哥。”
沈悦静静的看着他,朦朦胧胧的像是拢了一层什么薄薄的轻纱引得人去撕碎。
章琮的喉咙越发的干涩,眼眸越发的暗,他的薄唇抿得很紧,呼出来的气息滚烫。
他缓缓的伸出了手,穿过了那一层轻纱,落到了那苍白的唇瓣上,缓缓摩挲,揉弄着,不重,直到唇瓣变得饱满艳红。
手腕被柔软的手给握住,男人的睫毛抖了一下,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个人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浑身都像是热了起来。
那只手很凉,力道很轻,可是章琮却是僵住。
“哥,你怎么了?”
柔和的语调带着淡淡的疑惑,她看起来很干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单纯的看着他,倒映着他肮脏晦暗的恶欲。
迅速的收回了手,他霍得直起身来,唇瓣颤抖了一下,极力的深呼吸,暗潮涌动的眼眸中很快恢复了清明,他不敢看沈悦的眼睛。
像是转移话题,他把沈悦扶到桌子上那边坐了下来,把饭菜一一的展开。
他一紧张,话就变得格外的多,“这家店的骨头汤特别的好喝,不浓不浅,闻着也特别香,还有这家的……”
沈悦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男人一直都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当然也不知道,那双温柔的眼眸中流淌着复杂苦涩的光。
章琮表现的那么明显,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沈悦不是傻子,她看得清楚,也清楚的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