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沈悦这不由的抬头,撞进了一双幽黑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里,那眼神怎么说呢?
很奇怪。
偏执又疯狂,浓重的色彩晦暗一片,暗藏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可是在眼底的深处,又是期期艾艾地不安紧张,小心翼翼地无措拘谨。
矛盾的仿佛要割裂成两个人。
沈悦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抬眸,乌黑湿润的眼眸倒映出了他清晰的模样。
“腿还疼吗?”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答案符合。
桑梵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生怕自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还不忘乖巧的回答少女的问题。
“不疼。”
沈悦见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吃完了早餐,收拾了一下,沈悦就想离开了。
桑梵似乎察觉到了沈悦的意图,这次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那种过激的行为,只是静静的看着。
然后,沈悦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眉眼锋锐,轮廓格外冷戾的男生,眼眶红了。
似乎怕被沈悦察觉到,紧紧的抿着薄唇,绷成了一条线,他脸色苍白,咬紧牙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高大强壮的身姿在这一刻却显出几分伛偻。
“你还会来的对吗?”他说。
那双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少女一分一毫,舍不得,贪婪痴迷。
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尖狠狠扎向手心,确实好感觉不到疼痛。
沈悦沉默了下来。
他嗓音克制着,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不堪。
“有时间,可以来找我吗?”
沈悦:“……”
眼看这个人马上又要开始掉金珠子了,她无奈扶额,“我也没有说我要走啊。”
而且就算要走的话也没有必要,搞得就跟生死离别似的,好像她离开了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沈悦不知道的是,这就是桑梵所害怕的。
沈悦更加不知道,她随便说的这句话,把桑梵从地狱的边缘里给拉了回来。
他破涕为笑,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还很年轻,笑起来有一股意气风发的气势,冲散了一切阴翳。
惊喜和雀跃悄悄爬上心头,像坠入湖面的石头,惊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浪,许久都没有停歇。
他的脸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害羞的,拘束的。
对着精致漂亮的少女。
声音不大不小,但却震地有声。
“悦悦,我喜欢你。”
“喜欢了,很久很久。”
久到了失控的地方。
就像鱼脱离了水,要么重生,要么死亡。
少女抿了一下唇,似乎在笑。
不知道在笑谁。
“傻子。”
她早就知道了。
这傻子,昨天晚上哀嚎了一夜,不想知道都难。
——
沈悦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面对这样的桑梵,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心软。
她真的不知道,一个看起来一米九大个的猛男,哭起来会那么的磨人。
桑梵依旧有失眠的毛病,以前和沈悦睡的时候,已经改善了很多,虽然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但依旧可以在沈悦温柔的轻哄中陷入沉睡。
可是这几天,沈悦发现桑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的那片青色也越来越重,眼睛布满血丝,一看就没有休息好。
但是面对沈悦的时候,依旧是黏黏糊糊的,精神抖擞,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直到有一次,半夜中,沈悦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她睁开了眼睛,随意的转过头,吓了一大跳。
黑暗中,只有月光透过了窗户洒了进来,一片朦胧的光色里,桑梵没有睡,正专注而又病态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任何一个人再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都会被吓得一个激灵。
沈悦当然也不会例外,心脏砰砰直跳,迅速的调整呼吸,她用手肘撑着,上半身微微抬起,柔软蓬松的发丝垂在身后,那张苍白精致的脸在清浅月光下渡了一层圣洁的光。
“你怎么还没睡?是做噩梦了吗?”
沈悦抬手去摸桑梵的脸,冷冰冰的,全是汗。
桑梵低下高傲的头颅,用冰冷的脸依赖的去蹭着少女柔软细嫩的手心,就像猛兽温柔的细嗅着蔷薇,不敢太用力。
“嗯……”
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模糊低沉的音节。
沈悦抱着他,让桑梵的脑袋埋进他的脖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嗓音轻柔的就像一阵清风,像是在诱哄着胆小的孩童入睡。
“别怕,我在呢。”
“桑梵,梦都是假的,现实和梦境相反,所以,不要害怕。”
桑梵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嗅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手臂用力的手紧,强健的手臂牢牢的经过着她的身体,密不透风,就连一张纸都插不进去,却仿佛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恨不得两个人的骨血都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很乱,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
沈悦和桑梵住在了一起,蒋柏年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他完全不能接受乖乖巧巧,一直依恋着他的少女转头就喜欢上了别人,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还以为是少女的恶作剧,本真正了解到了情况,才暴跳如雷。
一向温和有礼,理智到疯狂的人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这简直让公司里的人心惊胆颤,个个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触到了这位大人物的霉头。
他特意来到了公寓,接沈悦回家。
门是沈悦打开的。
一看到蒋柏年,沈悦也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蒋柏年的脸色铁青,“你说呢?”
沈悦心虚不说话。
蒋柏年厉声道:“跟我回家,晚点收拾你!”
沈悦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背后就贴上了坚硬如铁的胸膛,下一秒,灼热的气息袭来,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蒋柏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了起来,他看着把他精心养育了许久宝物占有的男人。
他抱着少女,比少女高一个头,动作亲密黏人,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的温度,阴鸷冰冷的眼睛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和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