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尹煊的吩咐,何日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大郎,我们一定会给玖儿姑娘兜好底子的。
尹煊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是朝廷的不良人,给玖儿兜底算作怎么回事。
何日愣住,眨巴着眼。
你只是听到风声,捉到了一批黑赌坊,照旧安排人手在那巡逻而已。
何日点点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玖儿没有嘴硬,说什么...不用何日他们帮忙,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话。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傻子。
要是可以,玖儿巴不得带着长安十万禁军,把这几家赌坊围剿了,再拿捏在手里。
她带着这份名单,到一旁和李英姿小声商量起来。
修政坊。
这个坊市的名字很不错,但它并不是什么大坊,在长安城将近启夏门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等同二环外的地界。
在富贵一些的长安人眼里,这里就算是长安城的郊区了。
不良人也都不怎么乐意在这些地界巡逻,没油水可捞。
这地界一偏远,再没什么人管,就乱起来了。
游侠儿三五成群的斗殴都是小事。
黑赌坊、勾栏,也一应俱全。
修政坊就有一家黑赌坊,叫做千金,铺子不大,但名声很大,在这群赌鬼的眼里,几乎是圣地一样的存在。
原因嘛...也很简单,这里是最公平的。
在这里,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和运气,赢多少钱,千金赌坊都会让人安全带走,三个月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赌坊里。
当然...这种人并不多,更多的是今天过来赢了二十贯,就把钱还给赌坊,掐指一算,自己倒还欠赌坊一二十贯。
赌博的危害就在于此。
荷尔蒙的刺激让人脑袋不清不楚,很容易就会欠下、或者说被欠下赌坊的钱,而后利滚利滚利,要不了半年,一文钱都能滚到好几贯。
至于投骰子、玩麻将,它们本身是无辜的。
这一天,千金赌坊外。
就是这里了?李英姿对照着简单、粗制的地图,看着面前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院子,一条眉毛,握住了腰间的刀。
玖儿点了点头:嗯,你看,那边挂着一盏黑灯笼,说的就是这家了。我们现在是进去,还是?
李英姿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回话。
她过来就是手痒了,长安小爆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爆炸怀贞坊的游侠儿又乖巧的很,在她们的教导下,已经成了肯吃苦、肯卖力、肯工作的三肯好青年。
玖儿明白李英姿的意思,这件事,还得她来做主。
我们进去吧,名正言顺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人生里第一句带着肯定意味的判断。
李英姿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到了门口,就被门前小厮拦了下来:两位娘子来此地是作甚,我家主人今日繁忙,怕是不能见客。
这是常用的话术。
像他们这种黑赌坊,可不是来一个人就接待一个人的。
玖儿没说话,只是铿锵一声,拔出了刀,狠狠斩在小厮身后的木门上,只差一寸,就斩在他的肩膀上。
滚。玖儿只吐出一个字。
小厮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但态度依旧坚决:这位姑娘,是来挑事的?
我家虽不是什么大家,但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
玖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这是哪,千金赌坊是吧。
今个我打的就是千金赌坊。
小厮一愣,立马又换了一个话术:不知是我家哪位郎君招惹了您,不如您看这样如何,您开金口,说一个数,就当是我们赔礼道歉的了。
这是他们这些开赌坊的,常用的话术。
倘若来的是不知道他们身份的,只是一些外地来的地痞流氓、游侠儿,想要勒索保护费什么的,那便要硬气一些,唤几个人出来把他打走、或者打死。他们这种地界不缺打手。
倘若来的是知道他们身份的。
那就得卑微一些能知道他们身份,能打听到这个情报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本事和背景的。
这种人不能招惹,万一看起来平平无奇,结果是国公之子呢?这种不是没有,段瓘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先把钱送出去,把这些人给稳定住。
然后在慢慢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真要是什么大人物,钱送出去了,事也平下来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要是什么...没背景的,不知道从哪听来这些消息的人,那拿了这个钱,也没那个命去花。
运气好要是一文钱都没花出去,也就是被打死,可要是花出去了...那债台可就垒起来了,一文钱要还百八十贯的那种,保不住还要丢什么零件,比如说成为一个当机立断的人。
玖儿冷着脸,没有说话,一脚踹了过去。
她心里拎得清楚,能不弄出人命,尽量还是不要弄出人命,死人了和没死人,这也是两码事。
小厮受不了她的一脚,踉跄着倒在门上。
玖儿又狠狠踹了一脚,小厮一个反胃,喷出来一些东西,但并没洒落到玖儿脚上他身后的门不堪重负,倒了下去,没了支柱,他也跟着倒了下去,喷出来的那些东西,就天女散花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玖儿踩着他走了进去。
李英姿抱着刀,跟在她身后。
在一旁偷懒打盹的不良人们顿时惊醒起来,小心地盯着那里,防止有什么意外,他们得第一时间赶过去。
她们俩虽然是姑娘,但战斗力不低。
下手又狠,除了那些可能会要了人性命的要害,基本是哪里疼砍哪里这些东西尹煊是教过玖儿的。
捅哪些地方能让人致残、但不会要人命,怎么打人能把他打痛了,但是身上看不到有什么痕迹......
那是玖儿和李英姿唯一听得认真的一门课了。
尹露露还做了一本笔记。
那段时间...怀贞坊的游侠儿遭了罪,成了她们的试验品。
千金赌坊的打手也就十多位,院子又小,能近身的也就只有三四人,她们俩仗着刀剑之利,不多一会,就从外院打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