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借自己之名,把这些读书人给联合起来?
尹煊看着李义府,略有些诧异,不愧是能被自己前女友记住的人物,竟然有这种手段和本事。
对自己的认知还很清楚这个学社若是这么建立起来,学社的领头羊也必不可能是他,除了姬温之外,也就是食肆里其他几个及第的人有资格,往后拉十个顺位,都不会有李义府的位置。
索性他也不抢,而是占了一个建立提议者的位置,一下就把自己的顺位往上拉了好几个位置。
若是明年他及第了,那就名正言顺成了姬温之下的第二人。
不过尹煊并不反感这种小心机。
打着同福的名头,他们天然就和自己有了关联,主动送上门来的棋子,又哪有不要的道理?
当然了,李义府也好、或者说这里的其他人也好,也许只是想借一个同福的名头,当一个跳板。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尹煊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平白就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不得绑死了?
尹煊点点头,应了下来:你们既然有这个心意,那自然是无不许的。
说着,他顿了一下:只是你们既然打着同福的名号,那自然不能丢了同福这个名号的分量。
得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官。
见尹煊应下来,读书人们又兴奋起来。
吴有道眼珠子一转,吆喝一声:店家,此情此景,不如您作一首诗送给我们吧?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起哄。
尹煊没好气地一挥手,不过吴有道的这个吆喝算是喊到他心里来了,就算没这些人起哄,他也得说一些什么。
说到底,就是为了添一些仪式感。
让他们心里把这当成一件真正的事,而不是当成一个草台班子谁会把草台班子往心装里去?
作诗就算了。尹煊摇了摇头,我送你们四句话吧。
四句话?
外围的读书人站到凳子上,中围的垫起脚尖,最里面的满眼期待。
几个小姑娘很是乖巧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撤去,替尹煊铺好了纸,长孙溋还研了新墨。
尹煊提笔,洋洋洒洒,落下二十二个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削瘦的字,一笔一划如刀一样,狠狠砸刻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他们的心情有些激荡。
儒学生从这里看到的儒学的影子,法学生也看到了法学生的影子无论他们学的是哪家学说,研究的是哪门学问他们都在这短短的四句话里,看到了自己所学的这一门学问的过去和未来。
作为一名读书人,或者说日后及第要去当官了,这一辈子最崇高的理想、最伟大的追求,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李义府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纸,看着上面的字,眼睛有些打不了转。
其他人凑了过来,正出神间。
一只手拍了拍李义府的肩膀:这话背下来了吗?
李义府没理会这手的主人是谁,自顾点了点头,激动地说道:当然,这种话只看了一眼就不可能忘了。
其他读书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那只手越过李义府的脑袋,轻轻一捏,就把被捧在手心上的纸给抽了过去。
李义府大惊失色,慌忙回头,定睛一看是李渊这个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牌桌上下来,走了过来,正仔细地把这张纸叠起来。
这位老先生,您这是李义府瞪圆了眼,想要抢回来,又怕把纸撕扯坏,只能焦急地开口。
李渊泰然自若:你们既然都背下了,那这纸就让老朽私藏吧。
这是掌柜写给我们同福学社的。姬温眼一瞪,没有怵李渊这个不正经的小老头。
李渊摆了摆手:店家给你们的是这四句话,又不是这一张纸。
你们还年轻,我是活一天少一天了,这字啊,就让我拿回去好好欣赏几天,过几日再还给你们一幅便是。
过些日子会还?
姬温迟疑着看着李渊,有些不太确定,李渊的这一番话能不能信。
李渊一挑眉毛:你这脸色是不信我的话?
姬温这次没有迟疑,坦荡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在李渊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他就立马认同了这句话。
李靖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渊有些羞恼,说过几日还你们就一定会还你们。
重要的是这几个字吗?
重要的难道不是这几句话的内容?
姬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李渊借走这一幅字的举动,但心里腹诽,不止是内容重要,这一幅字也是很重要的好吧!
他只是默默问了一句:杖国何时还回?
杖国是对李渊这个年纪的尊称今年寒冬一过,他就已经七十了,到了古稀之年后,他脾气也见涨几分,嚷嚷着别人打牌的时候都得让着他一些当然从结果上来看,没什么太大差别,李渊该输还是得输,只是输多输少的事。
按照历史,李渊是挨不过这个冬天的,至少半年前他就该死了。
只是
他从皇城里出来后,心里的郁气越来越少,活得越来越像是一个祸害,老话说的好,祸害活千年。
奔着这个趋势,李渊的身子骨还能再挺几年。
听着姬温得话,李渊眼珠子一转,低头一看,轻声回道:三天,三天之后,保证这四句话交到你们手上。
听着他的措辞,尹煊翻了个白眼。
看样子自己写的字是不可能落入到这群读书人手里了,不过无所谓,自己已经把基调定了下来。
姬温还没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带来的后果,听李渊发誓,松了口气。这小老头虽然平时不怎么要脸,但大是大非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嗯应该吧。
当天晚上,李渊就带着这幅字,朝李世民显摆去了。
你瞧瞧,你看看!李渊小心翼翼地把纸铺开,展露在李世民面前,这几句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啊。
李世民眉毛一挑:你是怎么从店家手里把这个东西给坑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