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禾一看蜚那副不乐意的神情,一下子想到在高塔蜚那副蔫蔫睡不醒的样子。
心里一软,道:“在南岭村,为什么要把全村人,感染瘟疫?”
蜚抿抿唇:“阿柳病了。”
“然后呢?”
“我有些气,没控制住,瘟疫就散开了。”
沈苏禾点头:“你还在幼年期,对你自己的能力把控,有些不太好。这个,可以压制住你的能力扩散。”
蜚伸手,拨弄了一下那黄粽子,没说话,就任由沈苏禾给他拴上了。
蜚闷闷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等你过了幼年期。”
话音一落,蜚仰头一口气儿把奶罐里的奶全都喝完了。
然后扭头走了。
嗯,喝奶长身体,多喝奶,长得快。
·
皇室后山,高塔。
吱呀一声,高塔大门被人推开了。
夙夜走进高塔,扑面而来馥郁的魇魔花香气,抬眼看去,整个高塔里遍布魇魔花。
大红的花朵妖艳极了,高塔有十三层,魇魔花一路盛开,一直铺满第十三层。
他走进去,他踏过的每一步,都有一朵魇魔花盛开。
一眼望去,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
在塔里转了一圈后,终于,脚步定住。
眼皮低垂下来,压住了眼中的情绪。
东西没了?
掀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腕。
原本,这手腕上是拴着一铃铛的。
阿禾那人小气极了,这么久,也就只送了他这一件东西。
而这东西,还是来压制他的。
解封后,走的急,没来得及带走,没想到还被人拿走了。
夙夜放下衣袖,原本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美妙了。
他看着一地的魇魔花,心烦的很,抬手一甩。
瞬间魇魔花七零八落。
他的身上,咒语显现,黑纹也在从他心口蔓延,隐隐要遍布全身的架势。
眼睛隐隐闪过红光,黑发瞬间变白了。
他侧头,看了眼头发。
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终于又恢复正常,只是那脸色,苍白如墙纸。
他扯开衣服,看了一眼肩膀上那盛开正艳的魇魔花图案,嫣红的唇瓣勾了勾,眼皮颤颤。
阿禾似乎,对他这幅样子迷恋的不能自拔。
一想到阿禾,他喘息声大了些,手指死死摁着柱子,缓了一会儿。
等瞧着自己恢复差不多了,这才拢了拢衣服,转身走了。
他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京城转了一圈。
那铃铛他多年佩戴,沾了他的气息,不算难寻。
直至,在苏家府邸门前停住,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
这时候,暗卫冬凌出现,神态恭敬:“主子”
夙夜盯着那块匾额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开口:“我的东西落到了别人家里,你说,要怎么办?”
冬凌眼中闪过杀意:“属下替主子,拿回来。”
夙夜唇瓣勾出弧度:“不用。”
阿禾送他的东西,当然要亲自取回来。
不知何时,蜚来了,夙夜侧头,睨了一眼。
蜚身上挂着个黄色的镇兽符,依旧如初,脸上表情没什么浮动。
蜚看看夙夜,再看看夙夜旁边的下属,开口:“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守塔人一定不愿意见到你随意滥杀。”
蜚一语中的。
夙夜这凶兽,能引起他兴趣的,也就阿禾跟滥杀了。
话音落,蜚看夙夜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撇嘴。
就装吧,阿禾早晚有一天会识破他的手段。
夙夜:“阿禾让你来的?”
蜚看着苏家匾额,皱皱眉:“南柳在这儿。”
一旁,冬凌快速开口:“主子,南柳是苏家现任家主苏淮路的女儿。是一养在外面的妓妾所生,前两天刚认祖归宗。”
夙夜一听,了无兴趣,转头走了。
嗯,跟阿禾分开这么久,阿禾肯定想他了。
这么想着,他回到沈家。
刚一踏进小院。
就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夙夜脚步一顿,站定在原地,抬头看去。
沈苏禾的小院里。
赵柔儿哭的梨花带雨,跪倒在沈苏禾面前:“多谢少爷,救了我爹娘。”
她前些日子回岭南村,父母身体安康,她这才知道,父母感染天花,是京城来的几位世家公子救了他们。
少爷也在其中。
赵柔儿双眼充斥感激之色。
沈苏禾将人扶起来:“不止是我,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要感激,该感激陛下才对。”
赵柔儿摇摇头:“少爷对我恩重如山,柔儿实在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赵柔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柔儿愿意一直待在少爷身边,成为少爷的侍妾,一直伺候少爷。”
沈苏禾搀扶人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惊讶。
这人,思想转变的怎么这么快?
前几日掳她来的时候,还以头撞柱,宁死不从,现在竟然甘愿成为侍妾??
呼,还好,夙夜不在这儿。
赵柔儿小心的往沈苏禾怀里依偎,低着头脸颊微红,藏着少女家的心思,娇娇的喊了一声:“少爷”
沈苏禾把人扶起来,开口:“赵柔儿,你不用这样。”
赵柔儿摇摇头:“少爷给的,柔儿实在不知道拿什么还。”
一边说着,又一边娇娇的想往沈苏禾怀里靠。
可还没靠过去,就被沈苏禾摁着肩膀推开了。是·
沈苏禾开口:“不用你还,当初当街掳你,本就是我不对,现在算是扯平了。”
她顿了顿,又道:“看你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回家去吧。”
话音落,赵柔儿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她紧紧攥着沈苏禾的衣袖,眼里含泪,不死心的想要个答案:“少爷是不哪里不好吗?你说,你说了柔儿改。”
沈苏禾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才能既不伤害这位少女又能拒绝她。
她开口:“你很好,我配不上你。我顽劣,草包,喜新厌旧,实在不是良配。”
一边说着,一边想把自己的衣袍扯出来。
可她这话,惹得赵柔儿再次哭的梨花带雨:“少爷不要妄自菲薄了,你是柔儿见过的,最有责任心,最有男子气概的男子,是京城最好的儿郎,您就是顶好的良配,是柔儿配不上您,怎么是您配不上柔儿?”
最有男子气概,京城最好的儿郎······。
沈苏禾听着这几个字眼,再低头看看自己,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