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许久,她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一下子抬头看着非臣。
俩人对视上。
非臣大概是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讲完这些事,情绪竟也没什么太大起伏。
非臣温和询问:“沈公子还有问题?”
沈苏禾直直看着他:“夙夜的父君,一千五百年前陨落,你是,他父君的下属,但你是人不是魔兽。”
非臣等着她后面的话。
沈苏禾:“你活了一千多年?”
非臣笑笑:“主子早早预测到这一切,我喝了赤焰金鳞蟒的血,陷入沉睡,在五十年前醒来。受主人所托,照顾少主。”
说到这里,多补充了一句:“原本,按照主人的猜测,少主是在五十年前就该出塔的。不知为何,时间拖了这么久。”
沈苏禾没说话。
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她刚来万古大陆,成为了那个守塔人。
这么想着,她心念一动。
该不会,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夙夜出塔吧?
她捏着衣袍,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想要问的都问完了,她站起身告辞离开,走的干脆利索,不曾有任何停留。
·
如此深夜,沈家这会儿灯火通明。
原因无他,沈敬国接到了陛下齐戎的密诏。
原本即将睡下的沈敬国,惊的直接坐起身来。
等他接过密诏,看清上面的内容,没敢耽搁,立刻往沈苏禾院子里赶。
沈敬国面色凝重了一路。
陛下密诏【沈爱卿之子沈苏禾一个半月前岭南村疫情处理得当,朕深感欣慰,宣沈苏禾即刻进宫,得以嘉奖】
这乍一听,是好事。
可谁家嘉奖是半夜三更传来,而且还要求即刻进宫的?
他家那逆子,怕是捅娄子捅到了陛下面前。
沈苏禾院子紧闭。
他敲门就敲了好一会儿,迟迟没人来开门,忍不住骂一句,不争气的东西,关键时候净是气他老子。
沈苏禾院子,某间厢房里。
蜚睁开眼坐起身来,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一张厌世脸冷冷淡淡的,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歪歪头。
他穿着里衣,从房中走出去,转了一圈,推门,直接进了沈苏禾的屋子。
隔着层层帷幔,他开口:“守塔人,外面有人找你。”
屋子里馥郁的花香熏的他撇头。
婢女小杏赶忙穿好衣服,急匆匆从下人房里走出,。
少爷不喜欢人伺候,从不留人守夜。
这大晚上的突然被人敲门,以至于有些慌乱。
她连忙打开院子门。
沈敬国从进来,沉着脸:“你家少爷,死过去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在睡?”
小杏连忙跪下赔罪:“家主息怒,少爷,少爷昨夜看书太累了,所以睡得沉了些。”
小杏没说谎,这些天,少爷天天看书到深夜,很认真刻苦,就是看着看着,最后总是会跟那府里养着的那位夙夜大人厮混到一起纠纠缠缠的,怪让人脸红的。
沈敬国一听,脸色好了点。
面上混乱不堪,暗地里使劲努力,不错,有成大事的苗子。
沈敬国双手背于身后,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你家少爷,屋子里不会偷养女娘,装模作样温书吧?”
小杏立刻否认:“绝对没有!少爷,已经将赵柔儿姑娘打发走了,而且,少爷都不爱女娘了。”
说到后面,小杏声音小了许多,有些心虚。
少爷不爱女娘,爱男子了。
沈敬国没听出小杏的犹豫,还以为他家儿子是把那些坏习惯也一并改了。
眼中闪过一抹欣慰:“这还差不多。”
这么说着,沈敬国往沈苏禾屋子的方向走。
小杏连忙道:“家主!小杏去请少爷,家主稍等片刻。”
沈敬国不在意:“无碍,我去喊他。”
小杏心里一抖,匆匆爬起来,面色有些白。
家主素来刚正不阿,也厌恶那些不入流的断袖之癖。
这要是撞见了······。
小杏不敢想下去。
然后,就撞见了。
沈敬国走到门口,看到房门正虚开着,还不等他有动作,门被拉开了。
蜚穿着里衣光着脚,披头散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一大一小就对上了。
沈敬国一愣。
蜚面无表情开口:“我喊她了,她没起。”
沈敬国看着蜚这打扮,明显就是刚从沈苏禾榻上刚爬起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一梗,脸瞬间就黑了。
当初那逆子,信誓旦旦,不是说扮猪吃虎吗?
不是说不爱这些,只是面上装一装吗?
他今日前来,纯粹是意外,那逆子绝不可能知晓。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眼前这个男的,就天天睡在那逆子的榻上!!
沈敬国怒了,大步流星闯进屋内。
他今日,把人捉在房里,他倒要看看那逆子今日还有什么话来骗他!
一把掀开帷幔往里走,闻着满屋子馥郁的花香,还有一地的衣服交缠在一起。
仿佛预告了什么。
沈敬国脸色越来越黑,他语气不好:“逆子,今日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床上的光景。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榻上躺着一个人。
不是那逆子,而是个男人。
刚刚走出去一个,这屋子里还躺着一个,这这·····!!!!
沈敬国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气的手都在打哆嗦。
那逆子,那逆子竟然敢如此??!
“逆子!逆子!!!”
沈苏禾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屋子她爹在怒吼。
沈苏禾刚翻墙而入,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立刻跑进屋子里:“夙夜!”
她以为,父亲发现了夙夜身份,等她跑进去才发现,是她想岔了。
她现在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她一踏进屋,就见沈敬国沉着脸,夙夜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床榻,墨发披散,乍一看羸弱无力,一副无辜无措的样子。
哪怕这会儿,他眼皮低垂,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但是沈苏禾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被这种场面给吓住了。
指不定在想什么幺蛾子。
她走到床榻边,开口:“父亲,你听我解释。”
沈敬国脸黑如锅底:“我就在等你的解释,沈苏禾,你真给我沈家长脸!你如今,不但断袖,还一晚上两个??那个那么小你都敢下手?这个如此病弱你也把人带上你的榻?你良心呢?你良心让狗吃了??你不怕把人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