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远远看着天狗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儿,撇嘴:“看人这么准,一千年前为什么被人给挂城墙上了?”
蜚的话精准狙击,戳在天狗脆弱的小心脏上。
天狗一下子双眼通红,蔫了。
明明还维持着人身,狗尾巴却伸出来了。
叭叭叭叭叭,来回摇晃不断扫荡着地面。
鬼面声音缓缓:“我也疑惑一千年前人族背叛它,理由到底是什么。”
正说着话,天狗头顶上系着的黄粽子啪嗒一声,碎裂开。
天狗摸摸头上的那一撮黄毛:“咦?那黄粽子不见了!”
沈苏禾抬头看了一眼。
月圆之夜是天狗战斗力最强之时,它陡然变强,压缩了镇兽符的时效。
提前解封了。
天狗一兴奋,尾巴摇的更欢快,仰天一声吼:“溜溜溜!!!”
非臣从火光里走来,手握长剑。
那副温和从容的姿态里,难掩锐利。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带有书生气的男人,竟然能跟天狗打的不相伯仲。
鬼面望向对面的人,知道再耗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他伸手,拍了拍天狗。
天狗不情不愿嘀咕一句:“鬼面,我刚穿好衣服。”
说完,还是老老实实把衣服脱了,转眼就变成了半人高的兽身天狗。
它低头,甩甩尾巴,安静等着。
鬼面弯腰,冲着众人鞠了一躬:“今日不多叨扰,告辞。”
说完,一跃到天狗背上。
天狗冲着圆月嘶吼一声:“溜溜溜”
话音落,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宋宁远瞪大眼,不可置信:“这,凭空消失?”
上古凶兽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非臣收起长剑,解释:“不是凭空消失,是天狗速度太快了,让你误以为他们凭空消失。”
宋宁远小声道:“您难道就是,非臣丞相?”
非臣温温和和:“是”
话音落,远处禁卫军跪了一地,个个挺拔如松,垂头不语。
霍白与宋宁远也很快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非臣从火光里走出来,来到众人眼前。
他明明没做什么,却就是有一股淡淡的压迫感,压在众人的心上,听他开口:“几位抓捕凶兽天狗有功,当论功行赏。”
说着,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毁坏的地牢,又道:“但是,天狗出逃,这行赏,怕是要耽搁一下了。”
说完,他沉吟一瞬:“不如,二次抓捕之事,也交给你们,待到镇压天狗,到时候一并奖励,如何?”
抓一次也是抓,抓两次也是抓,没差。
宋宁远很快应下:“是,丞相大人。”
霍白并没有应,他开口:“丞相大人,如果我们下一次抓来,还是这种情况,抓与不抓没有任何意义。”
说着,霍白看向那一片燃烧的大火。
白天抓,晚上就跑了。
把一只凶兽当成普通人族的重刑犯关押,就好比用绑孩童的刑具,捆绑成年人。
凶兽挣脱,轻而易举。
就算是再抓来,也会第二次逃脱。
霍白声音淡漠:“兴许,陛下并不想关押天狗。”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费力?
非臣多看了霍白几眼:“霍家嫡子,霍白?”
“是”
非臣点了点头:“不错,霍家教子有方。”
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处理。”
话音落,他视线一扫,寻找夙夜的身影。
找了一圈,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夙夜又黏上了沈苏禾。
夙夜抱着沈苏禾,小声道:“阿禾,手腕疼。”
一旁的蜚扭开头,不想去看。
一点力都没出,还好意思喊疼。
站太久了,累着手了??
沈苏禾一听,拉过他的手挽起袖子。
就见他手腕上的莲花印记,红肿了一圈。
仔细看,那一半黑一半金色的莲花花瓣似乎正散发着黑气。
她很认真问:“疼?”
夙夜低头,趴在她的肩头应了一声。
长得人高马大的一低头,都把沈苏禾给遮住了,偏偏这性子,像个小娇妻。
沈苏禾正疑惑,非臣不知何时走来,开口:“莲花印记与上古兽族有关。魔兽作乱,印记就会有反应。”
沈苏禾明白过来:“他现在疼是因为今晚的事?”
说着,她扭头看向地牢。
火光里,依稀可见囚犯的尸体。
或是胳膊腿儿掉落,或是脑袋掉落,总之一眼看去,很少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身体。
非臣开口:“地牢一百余人,无一幸免。天狗作乱的后果越严重,疼痛就会越厉害。”
一听这个,蜚靠了过来。
沈苏禾询问夙夜:“在岭南村,蜚的天花感染整个村子,你也疼了?”
夙夜想了想,摇头。
沈苏禾又问:“那在苏家呢?天狗也弄死了许多人,可疼了?”
夙夜睫毛颤颤:“不曾。”
沈苏禾看向非臣:“这又是为何?”
非臣看沈苏禾很关心夙夜,笑了笑,语气更加温和:“大概,莲花印记可以感应每只上古兽族,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天狗是单攻系强攻凶兽,蜚是群攻系强攻凶兽。俩凶兽同样杀一百人,前者,更凶残。”
简单说,天狗是一个一个杀,杀一个是一个。
但蜚是一挥手感染一片,全盛时期走到哪儿都能死一片。
两者相比,天狗凶性更大。
蜚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要灭很多很多个村庄,才能让莲花印记有反应?”
那要让这条蛇疼死,它是不是得先毁了万古大陆?
蜚的思绪开始往奇怪的方向走。
沈苏禾伸手,拽住蜚的袖子,开口:“要先渡过幼年期。”
一提起这事,蜚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非臣看少主跟沈苏禾相处的不错,放心了些,道:“少主多保重身体。”
说完,又对沈苏禾道:“少主就多靠您照顾了。”
沈苏禾点头:“嗯”
应声之后,非臣没再多待,转身离开。
他一走,身后禁卫军瞬间起身,跟在身后,也快速离开。
宋宁远跟霍白远远站着,没有靠近。
等非臣走了,宋宁远与霍白才一前一后走过来。
宋宁远好奇:“苏禾,丞相跟你说什么了?”
丞相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很温和,在笑着,但就是有一股莫名压迫人的气场。
他远远站着也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