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学怔松片刻,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沈三姑娘当真是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么好糊弄,再加上她现在太孙妃的身份,说话不能像训斥手下人一样。
“沈三姑娘说笑了,下官没有像殿下那般出众探案的能力,要是有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干着急不是吗?”方志学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扭头对着萧泽服了服身,“这个案件得多麻烦殿下了,殿下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是下官能够派上用场的,下官绝对鞠躬尽瘁。”
萧泽嫌他聒噪,微微蹙眉,“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
方志学如临大赦,脚底抹油一溜烟便跑了。
他刚走出院子,脸上的笑登时消失不见,对着青石板啐了一口,“一个庶女作威作福,一个野狼养大的孩子眼高于顶,真当他们在京城可以横着走吗?”
“大人莫生气,与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不如今夜去天香阁快活一番,心中烦闷也就消了。”侍从极懂方志学心中所想。
方志学仰首微眯双眼,响起昨夜的温香软玉,心驰神往,“就照你说的做,其他事情你安排吧。”
另外一个刚跟在方志学身边不久的侍从多嘴问了一句,“大人不是说失踪案闹得满城流言,现在不应是去仔细查查这个案件么?”
方志学还没说话,另外一个机灵点的侍卫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们大人没有休息好怎么破案?而且上头不是有太孙殿下顶着吗?与我们大人无关。”
侍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深埋着头,几乎将头塞到胸口中去了。
方志学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看你觉悟这么高是想要好好查这件事?”
“大人赎罪,属下知错了。”侍从跪下,匍匐在地。
“那你就去停尸房好好的研究研究王员外的尸体,没研究出来就不要离开停尸房。”
说完方大人便走了,无论身后的侍从如何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他的身影刚转出圆门,便与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小太监撞到了一处。
“哎哟,方大人小心些,要是撞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小的可担待不起。”小太监匆忙伸手去扶他。
方志学稳住身子,这人是没长眼睛么?刚想要发火,余光瞥见他腰间系着的东宫腰牌,便将恼怒的话咽了回去,换了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哟,这不是黄公公吗?到底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方志学寒暄道。
小公公轻声道:“是太子殿下邀请方大人一叙,大人应该有时间吧?”
方志学抖了一激灵,太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今日突然联系所为何事?
“自然是有时间的,太子殿下已经来了?小公公前面带路吧。”
都在这个时候了,方志学肯定不能够只想着温香软玉,要是惹怒了太子,头顶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了了。
刑部偏殿。
“太子殿下,不知今日屈尊降贵来这儿所为何事?”方志学屏退侍从,惶恐行礼。
身着明黄服饰的太子背对着他,正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发呆。
方志学不敢有其他举动,便一直跪着。
半响,太子终于回神,看向方志学的目光就像是突然发现有这个人在一样。
“方大人快快请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吱一声?”
方志学在他的搀扶之下起身,讪讪一笑,“刚才殿下看画看得入神,可能是属下的声音太小,殿下没有听见,这都得怪属下。”
太子笑开,“这怎么能怪你呢?不过这幅画让孤想到柔妃娘娘宫中的另外一幅山水图,同样见之难忘,一时之间看走了神。”
“世人皆知柔妃娘娘嗜画如命,宫中珍藏的画作应该也是百年难出其右的。属下这儿的画,难登大雅之堂,殿下谬赞了。”方志学能够爬到刑部尚书的位置,和他出神入化的溜须拍马的能力脱不了干系。
“不说其他,聊点正事。”太子大老远来这一趟,肯定不是单单只为了与他寒暄。八壹中文網
方志学正色询问:“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下官能否解决一二?”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近来柔妃娘娘在宫中待得慌,又没有歌声婉转的乐人,让她颇为苦闷。”太子愁眉不展,比自己难过还要难受。
方志学愣了愣,太子专程来一趟就为了柔妃娘娘听曲儿?
“下官倒是知晓几个声音婉转动听的乐人,到时候将他们请进宫去,以解柔妃娘娘的乏闷。”
“请进宫去多没意思,让柔妃娘娘出来散散心也好。”太子四下踱步,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听说天香阁的玫瑰姑娘曲艺一绝,京中人人夸赞。”
方志学心里咯噔一下,唇色泛白,“殿下说得是,那位姑娘的曲子下官有幸听过一次,当真如黄莺出谷,比宫中的乐人还要厉害。”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办了。”太子目光灼灼。
方志学突然跪下,语气惶恐,“殿下有所不知,这位玫瑰姑娘摊上事儿了,让娘娘去天香阁听曲似乎有些不妥。”
太子拉拢着脸,“哪里不妥?你是在质疑孤?”
“下官不敢,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京城的失踪案?”提到这个诡异的案件,脚底阵阵发寒,方志学忍不住抖了抖。
“就是失踪了十个人,死了一个?”有所耳闻,了解的不太多。
“正是,那些人都是在天香阁听玫瑰姑娘曲子的时候失踪的,所以……下官以为,让柔妃娘娘去天香阁听曲子有些不妥。”方志学捏了一把冷汗。
“呵,无稽之谈,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失踪?既然害怕失踪案件再次发生,到时候就加派些人马保护娘娘即可,而且你们刑部不是还有神通广大的太孙殿下吗?还能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太子对方志学所说十分失望,并且给他指了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