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碍眼。
太孙殿下与沈姑娘两人已经互相溺死在对方的眼神之中,他的存在简直是多余的。
沈辞眨了眨眼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道:“殿下指得是……”
她甜蜜的就像一个蜜桔,轻轻掐一把就能迸出汁来。萧泽本是心疼她的身体,但在她身边,自始自终都没有克制这一说。
李响看着殿下拉着沈姑娘的手就要进屋,不怕死的拦下,“殿下,时间不早了,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您进宫面圣呢。”
萧泽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个糙汉子,挥袍将他弹开,“和皇祖父说一声,今日我不进宫了。”
“理由呢?”总不能直白的和陛下说,太孙殿下要与沈姑娘白日宣淫,所以不进宫讨论水患一事吧?他已经提前感受到陛下的怒火了。
“嗯?”萧泽偏头扫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随便编一个不可以?
李响秒懂,讪讪退下,不然再惹主子生气,唉,自从殿下认识沈姑娘之后,怎么都将难题推给他?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惯着呗。
……
另外一边,夏星汐一身狼狈回屋,侍女吓坏了。
“姑娘,可是路上被人打了?”
夏星汐边哭边瞪她,被人打了她可不是回屋哭,而是去太孙殿下面前哭。
侍女是萧嘉朗安插在她身边的,说是不方便的时候给个照应,也是个机灵的丫头,见夏星汐不想说,便递了个干净的帕子给她,还转身翻箱倒柜给她找件干净的衣裳,“姑娘别哭了,好好的一双眼得哭肿了。”
夏星汐气得咬牙切齿,更委屈的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
“水,给我水。”
声音嘶哑的像是用尖锐的指甲划过铜镜,侍女贴心的帮她倒了一杯凉茶,心疼道:“姑娘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副模样?可是受什么人欺负了?”
夏星汐握着茶杯的手在狠狠颤抖,一盏茶有半杯都倒在手背上,顺着指尖滴落在昂贵的毛毯上,“都是沈辞那个贱人害的,她在吃食里面动手脚,让我吃了之后还在殿下面前出丑,他们此刻肯定在背后取笑我,我没脸见人了,以后在太孙府也待不下去了!”
女子以端庄为美,更何况她还是前丞相之女,最是知礼,她怎么能在殿下面前吃东西吃得涕泗横流,还把汤吐出来呢?
这一切都怪沈辞,要是没有她,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侍女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话不能这么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姑娘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辜负了郡王殿下的一片苦心,毕竟,殿下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你送进太孙府的。有什么苦,忍忍也就过了。要是姑娘现在放弃,受的苦可都没有办法报了,但姑娘要是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太孙殿下的青睐,等到沈辞失宠,姑娘想怎么教训她就怎么教训她,姑娘觉得如何?”
她按摩的力道适中,捏得人浑身舒坦,喝了几口凉茶之后,她肚子里的火气灭了一些,声音恢复了些,“说得对,我势必要让沈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窗外传来一声鸟叫。
侍女匆忙赶到窗边,一只白鸽婷婷落在她的手臂上,侍女目光如鹰,警惕的四下看了两眼,取下鹰脚下的信条便将它放了。
它在空中盘旋两圈之后不见了踪迹。
侍女关上窗,拿着信条回到夏星汐身边,“姑娘,殿下的来信。”
夏星汐脸上终于现出几分笑意,快速打开信条,苍凉有力的字迹写了时间和地点。
她心领神会,萧嘉朗这是约她见面呢,“收拾一下,我要去见郡王殿下。”
侍女喜笑颜开,帮她拨弄头上的璎珞,“姑娘这就对了,说到底沈辞身边就是有太孙殿下帮她,她才敢这么目中无人,要是没了太孙殿下,沈辞什么都不是。姑娘别担心,有郡王殿下在,一定帮姑娘想办法的,姑娘只需照着郡王殿下说的做,保证帮你得到太孙殿下的欢心,沈辞?自然不是姑娘的对手。”
夏星汐微微抬头,其实,讨不讨得太孙殿下欢心她已经不太在意了,更多的是,她想讨郡王殿下开心。
虽说太孙殿下在身份与长相上更胜一筹,但郡王殿下风流多情、知冷知热,令人欲罢不能。
“你可知道郡王殿下喜欢什么香?”夏星汐突然回首抓住侍女的手。
“郡王殿下喜欢木兰香,因为太子妃娘娘常年熏这个香,殿下闻得多了,自然就喜欢了。”侍女来到夏星汐身边之前,在萧嘉朗身边待过不短的时间。
“这样啊,那将我所有衣裳都熏上木兰香,可得快点,傍晚我还得去护城河边的破庙见郡王殿下呢,可不能让殿下久等了。”
夏星汐独自一人开心,侍女半边脸隐在黑暗之中,静静的注视了她许久。
傍晚,夏星汐收拾妥当之后,穿上云锦制成的藕粉色襦裙,却在外头罩上一件黑色的大斗篷。
出门时恰巧碰见磕瓜子的管家。
管家笑嘻嘻的发问,“夏姑娘这是去什么地方啊?行色匆匆,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让家丁去做,免得你出门一趟。”
夏星汐掩饰的咳嗽两声,语气淡淡,“喉咙疼,去看个大夫。”
“夏姑娘病了?外面的大夫技术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太医,小的这就给你请宫里的太医,姑娘回屋歇着,过不了多久太医就来了。”管家是个行动派,瓜子不嗑了,挪动着不算轻巧的身子,要去请太医。
“不必麻烦了,就是一点小病,出门看个大夫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夏姑娘身娇体贵的,上次就因为衣裳有一个小小的线头,你觉得扎着你娇嫩的皮肤了,深冬夜里让绣娘重新给你织了一件,属下可不敢随便怠慢。”管家说得抑扬顿挫,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