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的血腥味既冷又重,拼了命的往肺里钻。
刚吃完油腻的雪狼肉,在胃里上蹿下跳,要是再掂两下,可能就吐出来了、
沈辞抬眸寻了个通风口,站哪儿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才缓过来。
眸光落在前头带路的太子妃身上,她可能是病重鼻子塞了,走在这么臭的地方依旧脚步如风。
她转念想到什么,眸色渐深,索性不走了,“太子妃娘娘,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听到呼唤,太子妃这才站定,回眸一看,没想到沈辞已经落下她这么远了。
她讥讽似的一笑,不过那笑如昙花一现,只出现刹那便消失了,绝对不会让沈辞捕捉到一点破绽,“沈姑娘不是说要去见那雪狼吗?就在前头,马上就到了。”
沈辞面色深沉如墨,“雪狼是太孙殿下的宝贝,太子妃娘娘就让它住这种地方?”
太子妃无所谓的摆摆手,“当时陛下下的诏书沈姑娘也是瞧见的,诏书上说,让本宫管教雪狼,可没有要求将他关押在什么地方。话说回来,只是一只畜生而已,难不成要过的比人还要好?而起这畜生啊,听不懂人话,须得好好管教才能灭了它的野性。陛下让本宫来处理此事,自是信得过本宫的。”
沈辞听她冠冕堂皇的说上一堆,竟还拿皇帝来说事儿。
她的白眼已经翻累了。
“时间不多,太子妃娘娘还是带路吧。”
太子妃不再言语,心情愉悦的带着沈辞走到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水汽氤氲,墙壁上偶尔滴落的水声在空荡的地下室中回荡的格外悠长。
潮湿?
转过一个拐角,沈辞瞧见满满一池的地下水,那水脏污不堪,水面上还漂浮着不知是老鼠还是蝙蝠的尸体。
那黑沉的水看不见底,仿佛随时都会有水怪冲出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难怪这地儿如此难闻,脏成这个样子,得有三五年没有收拾了吧?
地下洞府漆黑幽暗,只有在墙上挂着的油灯勉强能够视物,沈辞没有闲工夫研究奢华的太子府中为何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地窖,皇室中人,谁还没有几个不为人道的秘密?
毕竟再强烈的阳光都没有办法照到世上任何一个角落。
她目光迫切的在这空旷的地域中寻找大白的踪迹。
但此地一望便能望到边界,大白身形不小,被藏在什么地方了?
她胸腔之中的心狂跳不止,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白在什么地方?”
太子妃古怪一笑,按下墙壁上的一块凸起的石头,“沈姑娘莫急,本宫答应带你来见雪狼,肯定会让你肩上面的。”
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夹杂着奇怪的轰隆声,水池开始波动,其上水花荡漾开去,从一开始的缓慢变得剧烈起来。
在水池中央缓缓升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
而铁笼中间困着的便是大白。
沈辞声音冷硬如玉,其间还夹杂着一丝颤抖,“太子妃娘娘就是这么照顾大白的?将它关押在地底也就算了,还将它关在水下?”
太子妃早就料到沈辞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将肚子中早已打好的草稿说出,“这畜生凶横的很,难道要本宫的婢子丢了性命才行吗?本宫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将这畜生关在水底,不能惊扰不到本宫,也不会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着实可笑!
沈辞随心而动,冷笑出声,“大白在太孙府三年之久,可没有吃人的习惯。特别是像太孙妃娘娘这样又老又柴的肉,送到它跟前它都不屑于吃。”
弹幕划过。
“小姐姐怼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太孙妃好过分啊,把大白关水里!就不怕淹死它吗?”
“你们仔细看,大白鼻子上插了个东西,那东西可能是为了保证它在水里不会被淹死吧。”
“大冬天的,这水得多冷啊?”
“我怀疑,太子妃可能连饭都不给大白吃。”
“我都看哭了,要是有人这样对我我的宠物,我肯定找那个人拼命!”
“日常一问,太子妃什么时候领盒饭,看着倒是挺美的,没想到心肠这个恶毒。”
“说实话,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能生出太孙殿下这样的冷面阎王和郡王殿下这样的病娇,娘能是什么正常人吗?”
听了沈辞的话,太子妃气得想打人,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失了皇家的体统,于是阴测测的开口,“沈姑娘说话着实风趣,说实话,今日还未给雪狼送饭呢,碧儿,去将那剩下的雪狼内脏给这只畜生吃。”
碧儿咧着嘴笑答:“奴婢这就去将那不能吃的心肝送来。”
不过几日不见,雪狼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浮出水面的雪狼眸色像是染上了一层灰,或许是在脏污的水底待了太久,已经影响了视力。
但当沈辞说话之时,他往沈辞所在的方向挪了挪,耳朵还动了动,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他明知被困在装有倒刺的笼子里,还是一个劲的往沈辞的方向挪,直到钉子刺破他的肌肤,有殷红的血从他的身上淌下。
沈辞心猛地揪紧,高声道:“大白,你别动,你退到中间去,很快你就能跟我回家了。”
大白撞了一会儿南墙,听到沈辞的声音之后安分了一些,摇了摇尾巴,在笼子中央盘腿坐下。
难怪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大白的模样还不如一条狗呢。
定睛一看,才发现大白身上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疤无数。
沈辞脑子一炸,怒视太子妃,“你对大白动了私刑?”
太子妃从沈辞身上察觉到一股杀气,四周暗的过分,她点燃一根火折子,用两个指头轻轻捏着。
她倒是佩服沈辞的视力,这么远的距离,她竟能将雪狼身上的伤口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是想让它明白,它就算是搭上了泽儿也只是一只畜生,本宫想整死它易如反掌。”太子妃旋身走开,离沈辞远了些,“本宫做的难道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