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一把将银票拽过,当着他的面清点起来,“知道了,还真是啰嗦。不过,账房的钱怎么少了这么多?”
刚才她翻了几眼账本,每个月竟都有一笔不小的支出没有写明去向。
按理说,两万银票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管家这抠抠搜搜的模样,引起了碧儿的怀疑。
管家脸色一变,不敢直视的她眼睛,支支吾吾道:“这是太子殿下的事儿,姑娘还是别问了。”
“太子殿下和娘娘是一家,太子殿下的事儿也是娘娘的事儿,怎么就不能问了?”碧儿起了疑心,便不肯罢休,难道是府中有人挪用了银子?此事可得禀报娘娘,要不然有人偷偷的将太子府掏空可如何是好?
管家捂住碧儿的嘴,“姑娘还是别声张的好,这些钱都是太子殿下用的,说过几日再补上,你可千万不要说给太子妃娘娘听啊。”
碧儿被他捂住嘴,一时喘不上气,只能眨巴着眼表示自己听懂了,让他赶紧把散发着铜臭味的手放下。
管家确定碧儿不会声张之后,才犹豫的将手放下,凑近她刻意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的事儿,碧儿姑娘还是别管了,说到底,太子妃娘娘只是一个妇人,怎么能管到男人头上呢?”
这话碧儿可不爱听,太子府上上下下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不都是娘娘里里外外的打点吗?太子殿下除了花楼买醉,还会干什么?
府中的账本就紧张,娘娘为了补贴家用,连火锅店都费尽心机的要来过来,这才惹了沈辞这睚眦必报的女人。
眼看着账目终于好看了一点,太子殿下竟不懂得心疼,又将银两大笔大笔的挪走,还不知用处。
“管家的意思碧儿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还请管家明白一件事,太子妃娘娘永远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太子府中大部分的事儿,还是娘娘说得算。到时候娘娘问起来,总得找个人背锅,你说那人是太子殿下还是大人你啊?”碧儿声音森凉。
管家冷不丁的抖了抖,眸光在四下游离,“这件事”
碧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拉拢着一张脸,“别和我说这些,到时候你还是去太子妃娘娘跟前说去叭。”
娘娘还在前厅等她送银两呢,她可没有闲工夫在这儿耗着。
管家望着碧儿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本以为万无一失,娘娘怎么又有闲工夫查起账本了呢?
这下可如何是好?
他想尽快禀明太子殿下,但此刻他也不知道殿下宿醉在何处,就算是想找,也不知上哪儿去找人。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一个小管家不应想这么多。
前厅,太子妃与沈辞两人剑拔弩张。
碧儿毫不犹豫进屋,将银票交给沈辞,“这儿是两万两银票,还那账单绰绰有余。”
沈辞递给洛洛一个眼神,洛洛心领神会的将银票收了,又找了零给她,“我们主儿说了,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不会多收银子,该多少就是多少。”
碧儿懒得与她们废话,拿了银子站在太子妃身边侍奉着。
拿了银子之后,沈辞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起身离开。
“沈辞,你别想对朗儿下手,你这样的人,配不上他。”
在太子妃眼中,两万两都是小事,真正令她觉得心慌的,是萧嘉朗对其情根深种。
到时候为了情爱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儿该如何是好?
洛洛当即听了就不乐意,“果然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太子妃娘娘府中都没有镜子的是叭?主儿美若天仙,不见得郡王殿下在外貌上能够配得上。再说,我们这儿厨艺上乘,开酒肆也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郡王殿下除了会吃霸王餐还会什么?
对了,我们主儿还是博文学府的六艺魁首,是萧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郡王殿下呢?倒是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例外的技能。啊,对了,宫中的柔妃娘娘对我们家主儿疼爱有加,是因为主儿多次破获大案。
萧国无人了吗?需要一个女子协助才能破案?”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洛洛脸上。
洛洛倒不觉得多疼,心里只有畅快。
这装模作样的太子妃,不告诉她实情,她还真以为她儿子有多惹人喜欢呢?
沈辞几乎同时,在碧儿脸上甩下一巴掌。
太子妃气得站不稳,手扶着桌沿才不至于摔倒,“在本宫眼皮子底下,你也敢动手?”
“太子妃娘娘息怒,我不过是帮娘娘教训下没有礼数的下人罢了。”沈辞依旧在笑,只是那笑意寒凉,令人不寒而栗。
“碧儿也是替本宫教训口无遮拦的贱婢。”太子妃狠狠的剐了洛洛一眼,那狠厉的目光与她病弱的脸格格不入,乍一看,竟显得格外狰狞。
“我的婢女这么说,难道不是因为太子妃娘娘侮辱在先吗?”婢女护主心切,情有可原。”沈辞挺拔的身姿将洛洛护在身后,缓缓道来,“我不过是作为一家掌柜来向娘娘要笔账,拿了钱就走,娘娘非要出言侮辱,婢女听得急了,只好说出实情。娘娘倒是说说看,我的婢子说的那些话,哪一句是假的?”
太子妃张了张嘴,无从反驳。
陛下不喜欢朗儿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朗儿的确没有旁人优秀,就拿萧泽来说,他也比不过。
而且和他爹一个德行,喜欢留恋花丛。
她有种预感,这孩子总有一天得被那些女人害死。
但她身体不好,也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每次提起,他总是找借口糊弄过去,或将她的话头堵住。
今日听沈辞提起,她过往的郁闷排山倒海而来。
“还有,娘娘觉得当宝的儿子,在别人眼中未免有那么香。”沈辞吐了口浊气,“娘娘的脸色不太好,还是不要出门相送了。”
说罢,她牵着洛洛的手出了门,还没有离开太子妃的视线便询问她疼不疼。
“一点儿都不疼,心里倒是畅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