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经是一本黑色的小书,很不起眼,就像是民间坊市售卖的儿童话本一样,根本不会让人联想起这是始皇帝一生的感悟。
王诩在识海凝成的魂体走上前去,坐在道经边上,伸手将道经捧在怀里,怀着激动的心情翻开了它。
他只看了一眼就被迷住了,道经无字,王诩却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这无字的道经有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在一旁默默守护的翁长天惊讶地发现王诩的魂体本来应该是一道虚影,可此刻竟凝实了几分。
王诩忽觉一缕尘埃起,芥子化须弥,转瞬之间如同鸿蒙初开,一片无比辽阔的天地在他眼前出现。
黑白两条小龙此时不知从何处窜出,衔尾相随,大道之音也在此番大地缓缓奏起,如黄钟大吕在王诩耳边炸响。
两条小龙化作一个婴儿,他身上泛九彩之光,琉璃之相。
王诩的瞳孔一缩,眨了眨眼睛,他发现哪怕极小的灰尘他都可以看见。
单单是翻开了始皇道经,他竟然直接突破至洞虚境,跨越了温神境与洞虚境的巨大鸿沟,此刻的他,才真正踏入大道修炼。
感受着体内缓缓增长的力量,王诩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变成始皇后掌握的那股帝境的恐怖威能,自己这点力量,恐怕连帝境能量的头发丝都没有。
“不骄不躁,慢慢来。”王诩告诫自己,随后他放眼整个一方天地。
越看他越吃惊,尝试着摆弄了一下,他震惊的发现,自己似乎是这片天地的主人,可以随意控制整片天地。
这道经赋予了个大神通!
这神通的名字王诩已经想好了,就叫心中山河!
看着那个小婴儿在大陆的一个角呼呼大睡,王诩没有打扰他,他猜测婴儿可能是这一方天地的灵性所化。
王诩兴奋的从道经离开,刚打算朝翁长天显摆一下,却发现老翁头一脸茫然的蹲在地上摆弄着自己的武魂烧火棍。
没办法,自从继承了始皇衣钵后,王诩的山河社稷剑本体恐怕要蒙尘了,除了在识海里王诩能自己欣赏欣赏之外,对外恐怕得一直是黑漆漆的烧火棍形象。
“老翁头,出了什么事?”王诩还是有些紧张的。
老翁头还是蹲在那里,似乎没听见他说话。
“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吧?”王诩一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河社稷剑在识海里疯狂摆动着,王诩能感受到太阿剑和山河社稷剑两股意志在争夺主导权,老翁头正在想办法控制。
于是王诩尝试着施展道经,祖龙之气一出,太阿剑立马变得萎靡,似乎有些畏手畏脚,而山河社稷剑则趁机占据了剑身大部分主动权。
“居然有效果!”王诩本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大无畏精神,没成想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赶忙加大了输出功率。
山河社稷剑逐渐平稳下来,太阿剑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安安心心地做剑魂,不再作妖。
“你看,你俩这样多好...”王诩哈哈大笑。
突然剑身光芒一闪,一阵骇人的气息喷涌而出,王诩在昏迷意识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看到了那条不甘寂寞的七彩大龙。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王诩头一歪,魂体直接在识海晕了过去。
“醒醒。”啪的一声,王诩的魂体感受到了一股火辣辣的疼。
王诩迷茫的睁开眼,看着翁长天揉着手,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悲愤地说道:“老翁头,我怀疑你在公报私仇!打人不能打脸...”
“哼,要不是老夫,你得被那条大龙欺负死。”翁长天双手负于身后,一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姿态,“可惜,最后它还是化作了剑魂。”说罢老翁头把彻底融合后的山河社稷剑递给王诩。
王诩仔细瞧了瞧。
美,实在是太美了。
原谅王诩再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汇,实在是这把剑融合了神剑太阿之后变得太美了。
剑身上面的山河虚影已经化为实质,王诩瞧着,竟是大燕的疆域版图,白云黑土,山峦叠嶂,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大燕都城,还有那道大燕名将铁龙城守了几十年的潼武关屏障,一切竟然是那么的鲜活,逼真。
王诩持剑而舞,竟有丝丝大道底蕴,阵阵剑鸣之中,王诩似乎听到了万军长吼之音;金戈铁马之音;文人清谈之音;百姓歌颂之音,剑光如水波般荡漾在王诩的识海里,王诩握剑连刺几下,剑芒如点点寒星。
王诩惊喜地看向翁长天,“老翁头,这是你弄的?”
谁料老翁头摇了摇头,“老夫只是稳住了太阿剑,将二者融合罢了。”
王诩沉思片刻,那看来,只能是道经的功劳了,他开口说道:“我初步掌握了道经,它赋予我了一个大神通,我给它命名为心中山河,是在我心中自体幻化而成了一个小世界。”
身为剑灵的翁长天哈哈一笑,似乎走出了始皇故去的阴影,他打趣道:“你小子就是有福气,估计是始皇陛下赐予的道经根据你心中志向赋予你的能力,这剑我刚才试了试,威能大概会和国土面积以及万民信仰有关,等到了外面你可以试一试。”
王诩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了一趟天经阁,竟收获了这么多好东西。
“你什么时候洞虚境了?”老翁头这时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王诩,有些惊讶的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当年强多了?”王诩朝着老翁头挤眉弄眼的说道。
“老夫像你这么大时候,都已经是将作大师了,你还差点。”老翁头瞧着王诩那得意模样,哼哼两声,表示抗议,不过他的表情又变得正经起来,“说真的,作为剑灵我必须要恭喜剑主大人,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大道修行者。”
“好了好了,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本殿下可是天才啊!”王诩哈哈大笑,“走吧,老翁头,估计兄长在外面都等急了。”说罢他退出识海,打算离开天经阁。
老翁头一直目送着他离开了识海,笑却一直僵在脸上,半晌,他张了张嘴,嘴唇又抿了抿,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一瓶酒,一股脑地往嘴里灌着,随后倒在识海里呼呼大睡。
他不知王诩此刻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刚才的王诩也是装的,他察觉到了老翁头的精神有些萎靡,想靠搞怪逗一逗他,可是老翁头虽然配合着他,心思却还是那么沉重。
也不怪这个老人家情绪这般低落,始皇去了,昔日辉煌的盛世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关于那段记忆,如今只有这个老人记得深刻而鲜活。
王烈早就有些等急了,满头大汗的他甚至生出了硬闯的想法,而燕帝燕后也已经赶来,同样在一旁焦急的等候。
这种情况,太特殊了,自大燕立国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众人第一时间心中都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觉,王诩会不会出事了?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际,大燕上空风云涌动,天雷滚滚,燕帝神色一变,升上高空,似乎在探查什么。
而这时天经阁一连迸发出好几道恢弘庄严的金光,在天经阁上空形成了一道屏障。
很快,天上的异象消失了,燕帝也已经返回。
“可是出了什么事?”燕皇后长孙婉问道。
“我刚刚似乎感觉被人窥伺一般,心中泛起一股寒意,故升空查验一番,但毫无所得,没成想在大燕皇城之中还会发生这种事。”燕帝紧锁眉头,“按常理而言,朕在皇都实力会大大增强,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挑衅我?”
这话说完,燕帝看了看远处有些骚动的宫中侍女太监,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哼,这些人很能嚼舌根嘛,听说诩儿的武魂一事也是他们传出去的,皇后,这是你的人,管一管。”
燕帝和燕后一向恩爱,此刻燕帝竟直接称其为皇后,足见心中不满。长孙婉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俯身一礼,盈盈下拜,自责地说道:“臣妾失职。”
“朕先去安抚一下百姓,诩儿这边有了消息,便去前朝寻我。”燕帝偏过头去,对自己的大儿子王烈说道,然后他大步离开。
“燕国这件事和他们的二皇子有关么?”端坐在皇座上的男人问道。
“依卑职之见,那大燕二皇子此刻还在天经阁,这个动静应是与他无关。”跪在地上的间谍说道。
得知没有后,皇座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好,燕帝两个儿子都不堪大用,一个脑子好像缺了根弦,另一个是废武魂,那看来燕国理应被朕收入囊中。”
他吩咐道:“传凉国使臣,他们不是与燕国有杀子之仇么,那就叫他来商量商量灭燕之事。”
一旁的太监缓步退了出去,前去传唤。
而间谍则缓缓隐匿在阴影下,仿佛是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臣,先为陛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