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月斋的掌柜听到老耿的声音，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早就已经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对方冷不丁问自己有没有想清楚，他倒是想说自己想清楚了，但是话到嘴边，最后又咽了回去。
老耿冷笑一声，把马鞍递了过去。
“看样子还没想清楚，这一路走的也累了吧，你们去给芳月斋的掌柜准备一杯茶来，缓一缓之后再想。”
芳月斋的掌柜不知道老耿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觉得茫然的很。
下意识的想要跟着老耿一起进去，却被将军的守卫死死的拦住了。
“不好意思，您不是将军府的人，不能进去。”
芳月斋的掌柜有些茫然，他指了指已经走进去的老耿：“是他让我来的。”
守卫依旧面无表情：“老耿管家只是说让您喝杯茶想一想，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让你进去了？”
芳月斋的掌柜脸气的通红，这将军府的人羞辱人还真是有一套啊！
这简直就是坐牢！
不，比坐牢还要让人想要去死！八壹中文網
这是将军府的后门，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将军府啊。
路过的人看到这种场景，肯定都会觉得是喜闻乐见了。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他罚站的事情肯定是藏不住了。
“茶来了。”
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那最多就是一杯大麦茶，还是最不值钱的那种。
芳月斋的掌柜喝不下去，但是这一通跑，他嗓子早就已经干了。
谁能想到大雁国的一个将军，竟然住在这个郡城偏僻的地方？
他跑过来只觉得腿都已经软掉了。
最后还是喝下了这一杯茶，心中的屈辱更甚了。
不知道是天公不作美，还是老天都知道这个掌柜剽窃了别人的东西，竟然下起了雪。
老耿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将军府里面静静的看着悲愤交集的芳月斋掌柜。
顾南秋也走了过来，她查了一下这几天谁离开过将军府。
不多，只有五个人。
其中三个是厨房的，有两个已经承认了，还有一个不承认的，她心中有了大概的断定。
“夫人，这点小事儿，我来处理就好了。”
顾南秋看着老耿，说是小事儿，其实也不算是小事儿。
毕竟是府里面出了奸细，现在只是泄露一个配方而已，姜钰要干的事情，那都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仆人进入了书房。
看到了那些机密文件，到时候泄露出去，那就是天崩地裂的事情了。
“还好这个内贼只是泄露了一个配方，而不是进入了大人的书房，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顾南秋看似无意，实际上就是在提醒老耿。
今天他们失去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到了明天，如果是姜钰那边出了任何的差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老耿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夫人说的很对，刚才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府里面的人，还是他不够小心，没有审查到每一个人。
“夫人！属下明白了。”
顾南秋摆了摆手，她这会肚子有些饿了。
“你帮我去买一碗热乎的面来吧。”
老耿有些不解，府中就有后厨，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做不了。
随后又了然了，夫人这是在给这些人立规矩呢！
下人做事情这么不知道轻重，定然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不吃后厨的饭菜，是要后厨的人心里面明白。
“我现在就去。”
顾南秋看那芳月斋的掌柜也在外面站了大半天了，老耿出去了，她就让小桂把人放进来，正好有些话，她打算亲自问一问。
芳月斋的掌柜终于是可以进来了，心里面就更加忐忑了。
再一次来到顾南秋的面前，没有中午那会嘴硬了，反而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顾南秋看掌柜手里面还拿着那个茶杯，笑眯眯的示意他放下。
“你也知道这里是将军府，将军府有了内鬼，事情就麻烦了，所以希望你可以据实相告，并且不要再售卖这个糕点了。”
芳月斋的掌柜呼吸一滞，不管是前面的问题，还是后面的问题。
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告诉自己配方的，是自己的亲娘，至于后者，自己的铺子就靠着这个力挽狂澜呢。
没有了这个糕点，自己的铺子就彻底完蛋了。
还会害死自己的亲娘，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能够说。
“我不能说。”
顾南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桌角上面的雕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是执迷不悟，那就没有办法了。
正当她站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何嬷嬷突然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顾南秋的双腿，声音哽咽的说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责怪我的儿子了。”
顾南秋挑了挑眉，竟然是何嬷嬷？
这也算是监守自盗了吧？
她还挺疑惑的，郡城就这么大，何嬷嬷为什么非要铤而走险这么走？
是觉得她不可能知道，还是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
“为什么？”
顾南秋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有些闷闷不乐的问了这么一句。
何嬷嬷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从前是在郡守府里面干的，郡守夫人压根不会过问这些东西。
她也是鬼迷心窍了，自己儿子的铺子就要撑不下去了。
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能替自己的儿子做，所以看到顾南秋做那些稀奇玩意的时候，起了歪心。
“老奴只是……见不得自己儿子家就这么毁了，所以才会动了这样子的心思。”
何嬷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整个人都要挂在顾南秋的腿上了。
芳月斋的掌柜看到自己娘亲这么卑贱的跪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的，心情复杂之中带着几分憋屈。
“夫人，是我鬼迷心窍了，不应该盗取您的配方，请您不要迁怒我娘，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顾南秋皱了皱眉头，承担所有后果吗？
如果一个人犯的错，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另外一个人去承担，那天底下的替死鬼怕是要多上一箩筐了。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
“这里是将军府，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重要的，现在你的娘，为了你铺子的死活，泄露了配方，往后也会为了钱，泄露将军府的隐私，如果偷偷的去书房，去翻看那些了不得的东西，谁能够保证？这样子的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在将军府了。”
此言一出，何嬷嬷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将军府的月例银子并不少，比再郡守府的时候还要多一点。
并且在郡守府的时候，她并不是管事的嬷嬷，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更上一层楼了，结果是这么一个下场。
为了儿子她并不后悔，只是少了这份钱，自家的日子更加难熬了。
想到这里，何嬷嬷决定卖一卖老脸，她凑在顾南秋的腿边：“夫人，要杀要剐都随您，但是求求您了，我儿子没有了这一份糕点，家真的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