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一次性吃完三条烤鱼，小申鹤没忍住打了一个嗝，害羞地用手捂住嘴，试图掩饰尴尬。
她仰着头看着林熠，满脸尴尬之色，苍白的脸颊上久违地因为害羞而出现红霞。
申鹤这毫不收敛地一声，似乎激起了林熠的什么开关，心想顺便缓解尴尬，他就给申鹤整了个绝活。
他用舌头将口腔中的气往喉咙之中压下去，堆积在腹腔之中，然后再打嗝一样放出来。
嗝！！！
一个超级加长、加大版本嗝从林熠嘴中响起，对面的小申鹤直接看呆了！
随后林熠又重复一遍，而他这一次不是单纯的大声，他用打嗝的方式说出了申鹤的名字。
“阿—鹤——”
虽然那声音雄浑如在封闭的水缸里打鼓，但是依旧能模糊听出来，那两个字是什么。
“呵呵呵。”申鹤有些绷紧的神情在此刻得到缓和，脸上的笑容就如同着璃月的太阳，久违且治愈。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申鹤的笑声林熠依旧能听到，那属于女孩的稚嫩和尖锐嗓音、那属于孩童本能的反应，在被强制压制了许久之后，终于发泄出来。
看见她笑，林熠也笑，心中有些感慨。
哪怕是此刻身受重伤的她，依旧挂着对明日与生活怀揣着热情与希冀的笑容，宛若废土之中开出的努力花卉，笑迎阳光。
这个小家伙本该是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父母的怀抱中，此刻却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地，四处哀求，只为饱腹。
那副模样又可爱又让人心疼。
林熠从兜里拿出拿出餐巾纸，为申鹤擦拭着嘴边沾着的油渍和辣椒。
“我们现在去买些衣服吧，我那里没有你能穿的。”
吃完东西，就考虑接下来的行程。此时的申鹤不仅是身上的衣服惨不忍睹，就连那双布鞋，也快变成凉鞋了。
脏兮兮的脚指头从外面就能见到。
见林熠正看着自己的脚，申鹤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脚指头缩起来，好像是要把脚指头藏起来。
六岁的孩子也是有着自尊心在的，若不是生活无奈，她也不想这样子走在街上。
本来那收养她的渔民夫妇给她买了一套很好的衣服和鞋子，但是她还没能偿还人家的好意那两人就离开了，出于愧疚，所以申鹤也没将那一身干净的衣裳带走，而是穿回自己没有丢掉的脏衣服。八壹中文網
“你别误会，想要在我店里工作可不能穿的破破烂烂的，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得好好工作然后还给我，明白吗？”
申鹤点点头，眼角泛起泪水，但是她不敢哭出来，因为很多人都说看见她哭就烦。
她害怕自己会因为流泪而被老板讨厌。
她轻咬嘴唇，眼睛用力地闭了好一会。
林熠没有阻止她，而是沉默不语。
见申鹤睁开了眼睛才道：“你可得拿个小本本把所有的账都记下来，对了，小本本的钱也得算。走了，去买衣服。”
林熠伸出右手，想要牵着申鹤一起。
但是申鹤却躲闪了一下，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眼神变得警惕和恐慌，那动作就像是害怕被打一样。
常年在人堆之中忍受着别人的欺凌，躲防向着自己正面伸出来的手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
自从母亲死后，向她伸来的手带来的都是殴打和污泥，从未有人向她伸手是为了安慰和帮助。
先前林熠摸摸头也只是因为他是从身后，而且申鹤的注意全在烤鱼上。
不受控制的闪躲之后，申鹤赶忙将双手收起，就这么垂在两腿上，目光不敢看向林熠。
刚才的行为一定很失礼吧，一定让老板讨厌了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试图平静的嗓音还是有些颤抖，她已经在竭力地想要给林老板留下好的印象。
心中不断祈求着，希望对方不要在自己还没能还债之前，就把她丢弃掉。
至少，也要把烤鱼的钱还了……
林熠看着低头失落的申鹤，特别是那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他有些哽咽。
饶是被mhy锻炼过的百刀不侵的情感也在此刻有些波动。
这样的孩子凭什么得不到世界的垂爱？
他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拉起还在颤抖的申鹤的右手，熟悉的冰冷再次传来。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又没做错事。”
“我、我怕被你讨厌……”
“阿鹤，你是个好孩子，我是不会讨厌好孩子的。”
听着林熠温柔的话语，申鹤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啜泣起来，那彩瓷色的眼瞳里渗落着些许眼泪。
林熠抬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女儿有泪不轻弹，下次可得忍住了。”
很快，申鹤就止住了抽泣，小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嗯，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衣服，过不了一会店里的客人就会多起来了，所以你今天就得工作，明白吗？”
说是工作，但其实林熠也只是想要让她帮忙擦擦桌子、拿下东西。
真要学习沏茶和调配，那是需要时间的，以后再说。
申鹤点点头，跟上了林熠的步伐，两条小短腿在后面快步地迈着，眼睛一直在盯着林熠前后摆动的右手。
慢慢抬起的右手又被她收回去。
她想要老板牵着她，但是又不敢。
“老板。”
申鹤弱弱地喊了一声。
“嗯？怎么啦？没吃饱？”
她摇摇头：“不是……我想、上厕所。”
“嘶……能忍一忍嘛，这附近没地上啊。”
“只要没人的地方就可以。”申鹤奶声奶气地说着让林熠掉大牙的话。
林熠语气十分不容置疑：“以后只能在茅房上厕所，不能在外面，明白吗？你先忍一忍，我现在带你去。”
他有些无奈地拉起申鹤的手，快步向着附近他知道的能方便的地方。
只是在林熠一门心思地在找厕所时，被她牵着的申鹤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两个小酒窝，十分惹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