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墨鱼剑变换形状,直接把从铜锭、铁锭中汲取出来的铜铁之气装起来,慢慢炼化,许道也就不必在洞窟中埋头祭炼法器了。
只是这样一来,墨鱼剑炼化铜铁之气的速度会慢上不少。其纯粹靠飞剑自身吞噬铜铁之气,原本只需要三四日就可以完成炼化的过程,如今也需要小半月,甚至是一月以上。
好在这样就解放了许道的心神,能让他接下来忙活其他的事情。
唯一值得许道在意的是,墨鱼剑变成一尊金属葫芦之后,其依旧可以飞射出去击打敌人,但因为葫芦形状远没有剑形利索的缘故,其速度方面会打点折扣。
同时如果他要使用武道功法,也无法将一尊葫芦握在手中,与别人进行击剑。
幸而这两点并不算严重,寻常御敌时,葫芦形态的飞剑依旧可以从口子中喷出剑气,击杀敌人,速度也迅疾。
甚至因为葫芦内里藏了还未炼化掉的铜铁气息的缘故,剑气携带铜铁之气喷出,会变得更加凝重厚实,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这样会白白丢失铜铁气息,太过浪费,若非猝然临敌,许道不会为之。
至于后者,当需要伪装成为使剑的武道中人时……许道看着正在自家身前滴溜溜打转的铁皮葫芦,目中趣味之色一闪而过。
下一刻,铁皮葫芦又陡地晃动起来,其身子拉长,又出现熔化的趋势,变得软塌塌的。
仔细看过去,其两侧变得轻薄,葫芦身往梭形演变,葫芦口子纠缠凝结,似要变成剑柄状,明显是要再变回长剑的形状。
只是这种变化太过缓慢,还不如许道直接伸出手,将其揉捏拉成一柄长剑。
因为葫芦里面还装着满满铜铁之气,眼下倒也用不着变作长剑,他稍微试验一番后,便下令飞剑停止变化,恢复成了一尊圆溜溜的葫芦模样。
满意的摸了摸葫芦光滑的表皮,许道随手将其挂在了腰间。
因其肚中的铜铁还没消化完毕,法器难以整体变小被他收入腹中,自然也就只能放在身外,随身携带着。
原来按照《太白西金剑丸法》祭炼出的法器,其形态并非是一柄长剑,也不是许道刚刚捏出的葫芦,而是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丹液”。
皆因用此法祭炼法器,其以炼出辛金为主要目的,辛金为阴金,是金属刚柔两面中的柔。
以铅汞作为比较,庚金为铅,浑厚凝实,辛金则为汞,柔和无定形。
只是眼下因为墨鱼剑的等级还低微,其虽然也可以塑成剑形、葫芦形等各种形状,但变化缓慢,无法用之临敌。
不过等到许道在墨鱼剑中来凝练出辛金,使其晋升为真正的法器之后,此剑便可随时变化形态,可软可硬。
到时候他将其挥打出去时,其可如银河瀑布般,自九天降落,轻易的割取敌人头颅,又可临空变作到刀剑钩叉等,具备各种形态之妙。
甚至当用墨鱼剑炼化其他金属时,其也可直接融成一滩,将金属包裹起来吞噬,或是钻入器物缝隙内里,不断的啃食。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法门限制的缘故,墨鱼剑虽然可以变化无形,但却无法分化成多股,不具备剑光分化、炼剑成丝等种种妙效。
好在等法器祭炼圆满,通体纯化为辛金后,许道又可尝试在其中加入庚金进行调和,烹炼龙虎,或能得一剑丸,会有大妙处!
以上这些,也正是许道在参悟《太白西金剑丸法》时,会认为此法不似剑法,反而像是一门冶金法门的主要缘故。
皆因无论是从形态,还是从法诀的核心作用来看,其都好似在用高炉炼丹,熔金化药,炼出的是一液态金属。八壹中文網
他摸着腰间的葫芦,心中暗道:“此无定形的法器颇具妙处,今后无论是假扮他人,还是隐藏身份,都可随意改变手中法器的形态,好处多多。”
想到这里,许道突地也琢磨起来:“不知哪一种形态最能发挥出墨鱼剑的威能?”
细细一琢磨,他想起祭炼法的最终目的是炼制出一颗圆满无垢的剑丸,
按《太白西金剑丸法》中间接描述的,飞剑跳丸的形态——圆球状,多半就是能发挥法器最大威能的形态。
只不过这些东西可以之后一一试验,眼下用不着急着验明。
定神梳理完《太白西金剑丸法》,许道挂着葫芦,又朝着旁边被他葬入坑洞中的尸骨作了一揖,口中再次呼到:“多谢前辈赐法。”
话说完,他就将目光对准了尚未掘通的石壁。
望石壁,许道一拍腰间葫芦,有说到:“差点忘了,挖洞还需要靠你。”他当即解下腰间的葫芦,往前方掷过去。
滋滋!葫芦当即在半空中滴溜溜打转,猛地撞上石壁,其和之前长剑形态时不同,现在像是一个钻子般,猛力往石壁的内里钻去。
霎时间,现场再度尘粉大作,一块块碎石脱落下来。
因为用法门祭炼了一番墨鱼剑,此时打通起隧洞,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三分。
石壁上也都布满裂痕孔洞,许道估摸着,他小半日的功夫就可以彻底的将其打穿。
………………
时间流逝。
咔的一声!原本寂静无声的地下洞窟,一面石壁陡然垮塌,露出内里的一道身形。
此人身旁有乌光流转,头上还顶着金光,自烟尘中走出一尘不染,赫然是打通了石壁的许道。
石壁一穿,阴风邪气互通,洞窟中立刻响起虎啸龙吟似的风声,呼哧赫赫,魔音贯耳。
许道刚一现身在新的洞窟中,脸色也是陡然变化。
他找的方向果然没有错,此地应该就是龙脉煞穴的核心之所在,其阴风阵阵的,远比他来时的那个洞窟要猛烈。
就算他修行有多门清心法术,一时之间都心神恍惚,须得赶紧的将躁动内心压制下来。
不多想,许道打量了一下眼前煞穴,连忙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就地盘膝打坐起来。
只见他手掌微张,数枚灵气消耗干净的符钱掉下,被换成了新的几枚符钱。
驾驭飞剑贯穿山石的过程,对许道法力的消耗自然极大,幸好他手里符钱还多,不怎么惧怕法力的损失。
只是如此一番辛苦下来,又是一直呆在阴风邪气之中,无论是他的精神还是肉体,都有些疲倦,也得赶紧的养护一番,以免待会儿阴沟里翻船。
终于,数刻钟过去。
许道炼化了符钱、消化了丹药,他再度睁开眼睛,眼里神采恢复,已然将状态调整到了最好。
其没再耽搁,当即从盘坐的石块上一跃而起,游走在龙脉煞穴的核心地点,着眼打量四周。
“咦!”
有些让许道诧异的是,眼前洞窟虽然比他来时的那个大了不少,阴风邪气也重了很多,但是环境并无两样,依旧是空荡荡、黑漆漆的一方地下洞穴。
他再度用心探索起来,也没有在洞中瞧见有形成煞气的苗头。
渐渐的,许道将目光放在了洞窟内的一洼的积水上面,他走过去,蹲在水坑旁边。
“按照蚍蜉的探索,此处和地下暗河相通,水质阴冷,内里另有情况……”
许道将手指伸出了积水中,果真发现这水阴冷刺骨,其内混杂了不知多少阴寒之气。
好在这点阴寒就连南柯蚍蜉都能勉强入水,自然难不倒他的肉身。
望着黑漆漆的水坑,许道定神思索,“此处已经是龙脉煞穴核心之所在,蚍蜉不擅水,但也没有在暗河中发现危险,反而隐约有灵气出没……”
不必多想,他猜测通过底下这条暗河,就可以寻见舍山的龙脉!
“富贵险中求,况且已经用蚍蜉检验过一番,纵使有危险,也在我的应对之中。”
一咬牙,许道心中做出决定。
不过他也没有惶急的直接跳入暗河中,依旧是先从蚍蜉幡中唤出了大股蚍蜉,令其先在前面打头阵,以作为哨兵。
等一万只蚍蜉入水后,水面晃动,许道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也跳入了水坑中。
冰冷,阴寒,寂静!
许道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被冻住似的,同时他内心中炙热躁动,杂念丛生。
如此外冷内热的状态,能给人以极大的煎熬。更令许道惊愕的是,他亲身入水中后,细细感应,终于在水中察觉到点滴煞气的存在。
这令他又惊又喜:“难怪蚍蜉多止步于此……有煞气出没,游过此地就是灵脉所在了。”
他连忙鼓动气力,沿着暗河往前方游动过去。
其中有一点让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因为煞气融在水中,其质地也单薄稀少,并不会对他造成阻碍。
但这样一来,许道要是想在这里收取煞气,也是难以实施。
心中杂念纷呈,他压制着心神,只求能迅速游过此地,找到灵气诞生之地。
终于,前方有蚍蜉折返回来,带给许道好消息。但同时也有一个坏消息出现。
得了蚍蜉的示警,他身上的金光低微下来,并捏住腰间佩戴着的敛息玉钩,将全身的气机收敛起来。
一早被放出的蚍蜉倒是没有收回,依旧散播在四周,作为耳目。
很快。
暗河中不再是黑漆漆一片的,前方有微光传来,水体依旧阴寒刺骨,但是开始有灵气混在在其中。
“灵脉!”水中的许道立刻察觉到了这点,他的精神顿时大振,更加卖力的往前方游动过去。
不多时,他游出暗河,来到了一方宽广的水域,其水体中灵气浓度已经和舍山鬼市中的相当。
并且每每再往前游动几十、近百丈,水中灵气的浓郁程度又会再上一层。
心中惊喜着,许道又不得不停下动作,他从蚍蜉幡中取出一只灌满空气的水囊,换起气来。
一边换气,一边打量着四周,他的目光突地定住,然后往右前方游动过去。
只见一方宽大的残破石碑出现在他眼中,其插在水域底部,上有人体大小的字迹,隐约可以辨认出:“宫”、“禁”、“敕”寥寥三字。
许道踩在石碑跟前,发现河底是一个坡度,其往石碑的背面不断下沉,遥遥延伸进了一片漆黑当中。。
当他循目望过去时,远处水域顶上恰好有光线晃动,其照射进前方乌黑一团的湖底,令一片庞大的建筑暴露出来。
黑铁般的金属冷光反射,他定睛望去,遥见一座漆黑的宫殿立在前方,其轮廓隐约,仅仅露出半角。
等到光线一黯,铁色宫殿立刻又消失在黑暗中,宛如巨兽将自己的身形和獠牙藏了起来。
许道瞳孔微缩,他瞥了一眼就立在身旁的石碑,又发现石碑上有着道道残破的阵法纹路,且布满了血迹干枯的颜色。
在水中伏下身子摸索,他在石碑附近发现了不少阵法脉络的痕迹。再结合起石碑上的内容,明显这是一处残破的阵法节点。
“一方水下宫殿么?”许道心中暗道。
突地,他又在湖底寻见了一大块石碑的碎片。轻轻抹掉残片上厚厚的淤泥,一个大字陡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龙”。
这让许道眼睛陡睁,其脑中电光火石般响起一词:“龙宫”。
转头望向那座隐没黑暗中的铁殿,许道心中恍惚想到:“这里居然有龙宫遗址,莫非此地以前是一方妖怪道场?”
又有光线在远处的湖底落下,令他发现远方水体中也并非空无一物。
一只只活物游动着,其个个面目狰狞,有长满尖刺的虾蟹、满口尖牙的怪鱼,以及蛤蟆、蟒蛇之属……
它们个个身形庞大,驱巡在水底的铁殿之前,仿佛卫士一般。
许道这时也注意到,湖面上落下的光线并非偶然,而是规律的照射进水体中,并有点点黑影在湖面上活动,舟楫似的形状。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心头咯噔一响,立刻判断出前方的铁殿并非是无主之物,而是被人家占据了。
若是猜得不错,他应是一头撞进了舍诏部族的要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