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十一月,已经很冷了。
陈冰在多福轩里,百无聊赖,画了无数个连弩的图纸,也没法给班云大师送过去。
被“禁足“的半个月里,陈冰老老实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夕乐派了一个老嬷嬷和两个小太监,屋里屋外的盯着她。
实则刚开始陈冰也没功夫和精力搭理他们,阿源被打了二十板,那是结结实实打在屁股和后腰上的,不要以为打板子就像电视剧里那样随便几下屁股开花,那都是影视效果。其实一闷板重重的打下去,内脏骨头都有可能会受伤,所谓的皮开肉绽都是表面的,那算轻的了。
饶是阿源练过武,整个后腰也血红一片了。阿源从头至尾,一声没吭,陈冰心疼死了,一直憋着眼泪,一路上捂着嘴,还没进多福轩就哭出声了。
瑞王府的医女很快来了,处理了阿源臀部的外伤,府医赵先生不一会儿也来了,应该是夏綦柏授意了,给阿源把了脉,说是阿源身体底子好,好生养着,不要碰水,勤换药,又开了固本的汤药,连服三日应该没问题了。
陈冰从始至终陪在阿源身侧,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声一声叫着“阿源”。
自从来到大昭,除了莞儿,就是阿源一直陪着自己,知冷知热,陪伴左右,虽然阿源没吱声,但是怎么可能不疼呢,看着阿源额头上的汉族,可紧咬的下唇,陈冰心疼死了。
待到医女和赵先生都离开后,陈冰哇的一声爆发了出来,“阿源阿源……你疼不疼啊……都怪我……你为什么要领罚啊……你是不是傻……”
旁边帮忙的红莲红秀,也都是红着眼眶默默擦眼泪。
终于,一声不吭的阿源开了口,“你好吵,这又没什么。”
呃……
陈冰抹了把眼泪,“阿源,下次你别替我挨罚了,虽然你会武身体好,但怎么可能不疼?”
阿源回道,“这两下板子,跟我之前习武时师父打的,差远了,”
陈冰汗,不过总算缓解了屋里的刚才沉重的气氛。
接下来的每天,陈冰都会到阿源的房间来亲自照顾她,阿源嘴上虽然抱怨陈冰啰嗦,但还是在陈冰转身出去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
十一月三十这日,是大昭的寒岁节,过完这个节,就要进入十二月了,正式准备迎接冬日。
这日,各个亲王侯爵都受邀带着夫人进宫参加晚宴,陪皇帝皇后一起过节。
这是林夕乐作为皇家儿媳参加的首个寒岁节,她可是盛装打扮,一身玫瑰红的孔雀锦衣,可不要小看这孔雀羽衣,皆是用初生的孔雀羽毛混以赤金丝,再加上极品的蚕丝,绣制而成。整只孔雀栩栩如生,色泽纹理,都与真的孔雀几乎无差。后面的拖地裙尾展开来,就是一副完整的孔雀开屏,美轮美奂。
首饰是一整套的红翡鎏金头面,那双凤滴珠步摇,光彩夺目,一看便价值不菲。手上一对红玛瑙的镯子,艳红似血,称的林夕乐高贵不可方物。
皇宫的甬道上,达官贵人络绎不绝,皇帝夏铮已经偕同皇后,太子祭天完毕,众臣行礼,然后便是去到永延宫前殿开席。
歌舞升平,气势恢宏不过如此了。皇帝端坐在上,太后与皇后茗阳公主分坐两边,下面是秦贵妃,淑妃等妃子们。
稍低一阶的平台上,是众皇子及王妃,侧妃。然后再下面,是郡王以及众臣。
宴会气氛和谐,今年虽然不及去年战果丰厚,在南凉一战上吃了亏,不过太后已出面平了此事,加上有瑞王大婚,惠王妃怀孕此等家庭喜事,倒也其乐融融。茗阳公主看着小儿子小儿媳精神饱满,也是笑得一脸慈祥。夏铮孝顺,太后在,也是众孙儿孙媳排着上来敬酒,笑得合不拢嘴。
瑞王府里,陈冰与常氏,明氏二人作为妾室,是没资格入宫的,所以三人按例是在府里用的餐。有点类似北方的冬至,餐桌上有饺子,鸡鸭鱼也都不少,这种场面上的事,林夕乐是不会做的差的,毕竟夏綦柏看着呢。
晚餐也挺无聊的,明氏照例找事,无非是问候陈冰被禁足,有没有认真思过。被陈冰一句“明姐姐上次伺候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着?”堵的明氏差点拂袖摔茶碗。常氏年纪最大,壮着胆子说算了算了,过节呢,姐妹们好好吃顿饭。陈冰吃得好啊,半个月不出门,都胖了呢,是那明氏找事好吗。
陈冰烦不胜烦的怼着明氏的时候,并不知道,太子妃的一句话,开启了她在瑞王府的惨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