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手僵了一瞬:“当然是世子妃开了给您补身子的药。”
可宋清绮之前一直给她吃的是药丸,并且告诉过她在没有排气之前不要进食任何东西,怎么可能给她开补身体药?
顾丽娟撇开了头,拒绝喝药:“我现在不想喝,你放到一旁吧。”
可嬷嬷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将药碗往前递了递:“药凉了对身体不好,夫人还是先喝了吧。”
顾丽娟手上没有力气,只能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嬷嬷见状也知道她猜出了几分,手上用力:“既然夫人已经猜到了,那就别怪老奴心狠手辣了。这一切都是二公子要求的,老奴不过是一介奴婢,没有法子。”
说完,她伸手捏住了顾丽娟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欲将汤药往下灌。
顾丽娟怎么可能愿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钳住嬷嬷的手臂不让她将药碗推向自己。
但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干力气活的嬷嬷,不过一会顾丽娟就败下阵来,被压着往里灌药。
“把她给我推开!”
宋清绮带着人前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当即恼怒的对点翠吩咐,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手中将人救回来,怎么能容忍有人再想把她给推回去?
那嬷嬷也不是个傻的,她见势不对便将药碗狠狠砸在了地上,随后踉跄着跪了下来:“奴婢不过是想给夫人喂些补身子的药,不知世子妃这是?”
宋清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缓步走到床边轻轻嗅了嗅,随即露出个冷笑:“红花、琥珀、川芎、香附……这碗药里补身的药材是一样没有,反倒是活血的药材一大堆。喝了你这碗补身子的药,只怕马上就会产后大出血,连命都没了。”
顾丽娟此时仍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手指和肩胛处传来的痛意清晰的提醒着她,刚刚的一幕根本就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经历过的。
韩子祥这时也来了,看着满地的狼藉狠狠皱紧了眉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扭头看向韩煜,“大哥是有什么不满之处,一定要大晚上到我院子里来耍威风?”
韩煜丝毫不怒,勾唇讽刺道:“我倒是没什么不满之处,不过这位嬷嬷可就不一定了。”
宋清绮扭过头,目光直视着韩子祥:“离开前我曾反复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产妇,可扭头就有人给她灌红花,我倒是不知道照顾孩子原来是这样照顾的。”
韩子祥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讶之色:“大嫂说的是真的?”
他的目光落在跪着的嬷嬷身上,上前狠狠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是你?谁让你这么做的?!”
嬷嬷瑟瑟发抖,哪里敢说是韩子祥的要求,连忙辩解:“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明明是来喂夫人补身药的,不知道为何竟然变成了……”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嬷嬷磕头磕得砰砰直响,很快地上就泅红了一片。
韩子祥见状更是直接道:“伺候夫人出了事就是你的错。若不是既然我儿降生大喜不宜见血,我必定要打死你这个欺主的奴婢!”
“来人呐,直接将这个奴婢给我发卖出去!”
说完就有人上前打算将嬷嬷拖走,嬷嬷也知道眼下这样已经难得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垂下头什么都不敢说。
此时荣安王和荣安王妃也赶了过来,看到混乱的场面,不由得呵斥:“这是怎么回事?”
韩子祥刚要张嘴说话,就将躺在床上的顾丽娟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跪了下来,冲着荣安王和荣安王妃道:“韩子祥也要杀我陷害世子妃,他之前还设计谋害过世子,就连昨天的事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顾丽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将韩子祥的种种罪行揭露出来,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没了性命。
韩子祥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顾丽娟竟然会有胆子告发自己,甚至还想把从前发生的种种都抖搂出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韩子祥死死的盯着顾丽娟,嘴巴不着痕迹的做出了孩子的嘴型。
顾丽娟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她从前以为韩子祥只是心思深沉,却没想到他行事如此狠辣,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这一幕让顾丽娟不寒而栗。
但她更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这次妥协了,以后他们不但不会再相信她,韩煜也必定会找自己秋后算账。
顾丽娟惨然一笑:“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从前或许是助纣为虐的帮手,这一次我要为了孩子勇敢一次!”
她扭头看向荣安王:“若是父王不相信的话,我手里还有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
早在她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就偷偷留下了几封书信,又不着痕迹的藏在了自己的枕头里。
当是她想的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如今恰好可以拿来保住自己的筹码,
“顾丽娟!”韩子祥厉声喊了一句,只可惜如今已经晚了。
韩煜使了个眼神,墨一飞快上前,当真从枕头底下找到了几封书信。
“混账!”荣安王勃然大怒,将那些书信甩在了韩子祥的脸色:“我以为你只是暗中嫉妒你的兄长,却没想到你竟然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还有你!”荣安王死死的盯着那个嬷嬷,“到底是谁让你对二少夫人动手?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雷霆怒意之下,嬷嬷哪里还敢说谎话,只得老实交代:“是二少爷让奴婢这么做的!他只说二少夫人喝下药后会出血不止,到时候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世子妃就可以了!”
“奴婢是荣安王府的家生子,说什么也不敢违背二少爷的命令啊!”
荣安王看到这一幕,已经气过了头,冲着不远处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人将嬷嬷拖了下去。
顾丽娟此时哭得更厉害了,她冲着荣安王重重磕了个头:“我之前确实是贪慕虚荣,想要嫁给世子。可自从和韩子祥成婚后,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求父王救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