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从船后绕了出来,林登立即抬弩瞄准,韦辰明也取出了法杖,因为这人手里提着一支枪!
见他们这样,金发男马上停步,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盯着钟求看。
钟求道:“你是,山姆?"
“对呀!我是山姆布朗!"
随后两人冲上前抱在一起。山姆身材高大,把钟求抱得双脚离地:“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钟求道:“嘿!我也没想到!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
山姆笑着推开他:“操!"
褐发男也从船后走了出来,摊开双手,右手也提着一支枪:“山姆,这是怎么回事?"
山姆道:“这个男孩也是引导者,他叫钟求,我们在那个梦中一起训练,我和他同吃同住同一个小队!钟求,这是我的朋友布尔乔恩。"
褐发男笑道:“那太好了,你好钟求,见到你很荣幸,请问你们有吃的吗?"
钟求道:“有的,"随即从空间中取出两只烤兔:“不过我们有很多事要做,你们身体还好吗?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边走边说。如果不行的话,你……”
“没问题!我们现在的体能非常强悍的。"山姆牛哄哄地说。布尔有点疲惫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点点头。两人接过烤兔,又和林、韦二人握手寒暄一番,然后一起往前走。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钟求问。
山姆反问:“你记得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坐军舰来的?"
“没错!"山姆道:“那天我们的舰队正好在这附近,我值完班后躺了一会,就做了那个梦。"
钟求点点头:“然后呢?"
“我睡醒后就十分抑郁,你懂的。很想找人说说,但又怕被当成神经病送去看心理医生,就在机库里遛跶。天黑、停电,让我明白过来,可能真的要出事了,因为军舰是不可能停电的,你懂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用的是核电,还有很多备用发电机,所有电路都有后备的。所以,除非遭到重创,否则不可能整艘舰刷地一下全没电的,特别是机库。"山姆叹口气:“当时所有人都很吃惊,好多人跑来跑去,大声喊叫。我虽然震惊,但还是不太肯定,或者说不愿相信真的会出事,毕竟梦里的东西太离奇了,但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就躲进了厕所。"
钟求笑道:“原来你在现实中也是一紧张就肚子痛啊。"
山姆笑笑:“很奇怪吗?梦里的我和现实中的我都是同一个人啊。"
钟求忽然有点小期待:“你的军舰还在吗?"
山姆两手一摊:“没有电,高科技无敌舰队就是一堆废铁,你懂的。"
“哦……然后呢?"
“然后怪物就来了,"山姆道:“外面一片杀声和惨叫声,到处是人在跑、怪在吼。"
韦辰明插话:“你们那么多先进武器,怪物落到军舰上就是找死啊。"
“你想得挺好,"山姆苦笑:“除了值更哨兵和军官,大多数人身上都没枪。"他把手里的枪用力甩了一下,像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闷:“就算带了枪又怎样?天空一片暗红,所有灯都熄灭,除了主甲板和机库升降口,其他地方基本漆黑一片,黑暗中敌我难分,大家都没搞清状况,谁敢乱开枪?许多人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被爆头了!"
一番话说得几人都有点郁闷,韦辰明岔开话题:“你的中文说得真好。"
钟求和山姆相视一笑,山姆道:“现在没有什么中英文了,所有人类都说同一种语言。"
没等韦辰明再问,钟求抢先道:“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出事的时候你们离这里多远?"
山姆指了指正在和林登说话的布尔:“你问他吧。喂,布尔,说说你的英雄事迹。"
布尔鼓着腮嚼着烤兔,耸耸肩没说话。
山姆道:“你们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干嘛的?"
“他是海军飞行员。"
林登问:“你们是在航母上?"
布尔道:“是的,王牌号航母,你也许听说过?"
“哦,你们就是来分裂我们国家的!"
“小伙子,第一,人家不承认和你们是一个国家;第二,人家请我们去的。"
“我还不承认我爸是我爸呢。"
“你当然可以。"
“我爸会把我打个半死。"
“那他就不对了。"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关你们什么事?"
“在我们国家,老子打儿子也是犯法的。"
“那你们就管你们的事好了,管我们的事干嘛!"
见两人争起来,钟求头皮发麻,马上打断:“好了好了,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有意思吗?你爸老打你,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山姆吞下一口兔肉道:“等确定我们都能活下来,你俩决斗吧,我当裁判。"
韦辰明笑道:“国家?现在哪里还有国家?本自无一物,为何惹烦恼?"
钟求道:“卧槽!这话具有丰富的哲学内涵,绵绵不绝的禅意啊。你说得对,现在没有国家了,自然也没有祖国了,只有人类和怪物。"
林登尴笑一下,问山姆:“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枪?"
山姆停住脚步道:“对了,我们的救生艇上还有很多物资呢。"
几人默契地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听山姆接着讲述。
“布尔当时在飞机上待命,身上有手枪,座舱里还有一支步枪。飞机很高,怪物爬不上去,自然也打不到他。他就站在驾驶舱里开枪,打死了好多怪物。然后无师自通学会了给自己升级,变得力大无穷。打光子弹就跳下飞机跟怪物肉搏,光他一个人就救了好多人。然后剩下的人捡起哨兵的枪继续战斗,这才杀光了所有怪物。"
布尔道:“怪物出现时,我也蒙了,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但想想那天既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万圣节,谁敢在执勤中的军舰上开这么大玩笑?然后又以为是海盗,还一度以为是你们的海军特战队,但都不太合理。正在我又吃惊又疑惑的时候,怪物杀死了几个人。这时我才感觉事态严重,因为被杀的人一点也不像在演戏。他们的惨叫,他们流的血,都不像假的。他们最初也和我一样震惊,然后开始反抗。这时我拔出手枪,警告那些怪物立即停手,否则我会开枪。现在回想也有点好笑,但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求问山姆:“你当时在干嘛?"
“我被怪物堵在厕所啊,根本出不去。布尔他们干掉了甲板上的怪物,收集了一些武器,才冲下来救了我们。那个区就我一个活下来了,最后没死的基本都是甲板上的人。"
布尔道:“我当时在甲板上待命,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弹出去了,真是好险!所有派出去的飞机都失踪了,我估计他们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就算跳伞也没用,没人会去救他们,也没人能救他们,只能在孤独和绝望中慢慢死去。"
钟求拿出烟散给四人,布尔接过烟接着说:“我正在检查飞机,突然觉得光线一暗,抬头就见上下左右一片漆黑,天空和大海仿佛突然消失了。随即甲板上的灯自动打开,除了甲板,四周一片漆黑,军舰仿佛行驶在虚空中。"
吸了口烟,他又道:“然后,所有灯都熄灭了,我的飞机也熄火,座舱里所有灯全都熄灭,耳机、话筒全变成木头似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当时就喊了起来。然后地勤人员拿着萤光棒向我跑过来,我们用手动打开座舱罩。但没有命令我是不能离开飞机的,所以还得在机舱里待命。只是,我再也没收到任何命令。"
林登问:“你们的军舰呢?"
这时他们已回到船边,山姆解释道:“没有电力后,舰上的核反应堆很快就失控了,发生了几次爆炸,喷出不少可能有放射性的东西,我们担心核污染,就弃舰了。"
韦辰明问:“你们有多少人活下来了?"
山姆道:“弃船的时候三百多人。不过,在上了救生艇后不久,海上刮起超级风暴,我们被吹散了,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如何。"说到这,两个水兵交换了一个忧郁的眼神,叹了口气。
钟求问:“你们带了多少武器?"
山姆道:“我们有三支同口径的长枪、一挺机枪、两支手枪和几箱子弹。很奇怪,在世界重组后,一大半的子弹打不响了,不知道什么回事。"
钟求道:“可能是数据化的时候被……唉,我也是猜的。"
韦辰明道:“把还能打的子弹捡出来,其他的扔掉就好。"
另外三人怔了一下,然后都忍不住笑起来。布尔拍着他的肩道:“没打之前谁知道它响不响。"
韦辰明楞在那里还没想明白,林登问:“那你们怎么知道一大半打不响?"
布尔道:“我们在海上打鱼、打海怪的时候,经常哑火,然后试了好多次才知道的。"
钟求皱了皱眉:“海怪已经出现了吗?"
布尔道:“是的,离岸越近,海怪越多、越大、越凶猛!"
山姆道:“不是离岸近的原因,而是时间的缘故。随着时间推移,生物变异越来越快,海怪也会越来越多。如果我们在夏天到来时还没上岸,那可能就永远上不了岸了。"
钟求点点头:“山姆说得对,通常越是深海,大型海怪越多。布尔的感觉正好相反,是因为时间的关系。"
见两位引导者都如此说,布尔也点头表示同意。山姆道:“对了,你们在陆地上见到大型猛兽吗?"
钟求笑道:“还好,中国人多,野生动物少,大型猛兽只存在于动物园,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遇到这方面的麻烦。"
山姆和布朗松了口气,想起在海上的恐怖遭遇,刚想笑,山姆忽然又想到什么:“这,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钟求点点头:“是的。"
山姆绷着脸问:“你们这个区域都是什么怪物?有多少?"
“是狂人,"钟求看看表:“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面对五十到一百万的狂人一波一波的进攻。"
林登和韦辰明互相看了一眼,这才知道一直和他们厮杀的怪物叫“狂人"。
山姆的脸僵硬了:“你们有多少人?"
“连npc一起大约有三四百人。"
布尔问:“狂人是啥?很厉害吗?比我们舰上出现的海怪如何?"前一句问的是钟求等人,后一句问的是山姆。
但没人回答。那四人大眼瞪小眼一声不吭,让他感觉不妙。
山姆扭头看了看大海,似乎想回去。但见天空和海水都是越远越黑,渐渐黑得像墨汁,原本应该是地平线的地方更是黑得像无底深渊,令人不敢久视。之前在海上还不觉得,现在回望,直如地狱般的恐怖。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迅速把脸转了回来,对布尔说:“狂人和我们遇到的海怪差不多,不管怎样,一百万也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钟求问:“你们遇到什么种类的海怪?"
山姆道:“第一波是狗头鱼人。"见林登和韦辰明不解的样子,又补充道:“长着个狗头,头上有两只尖角,腮是鱼腮,四颗犬齿很长。身体有点像鳄鱼,前肢像人手,拿着铁棍。全身都有坚硬的鳞片。"
钟求道:“果然对付军队的怪物级别更高,如果是我们遇到这种怪物,那就死定了。"
林登闻言问道:“那山城市的驻军会不会也遇到这种怪物?"
钟求道:“那是海怪,不会出现在陆地上。但山城的驻军估计也会遇到更高级别的狂人。"
“那岂不是要糟……”
“是的,所以我一开始就跟大家说,别指望部队。"
几人沉默了一会,钟求见船身上伤痕累累,血渍斑斑,甚至船舱里的积水都是红的,就知道山姆他们在海上也经历过血腥的战斗。
山姆见状便简单讲了一下海上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