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带你去医院。”陆真仪此刻顾不上陆以泽是否会找她,许楠的状态,让她无法坐视不管。
“小姐,家庭医生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夫人她就是不肯吃饭,每天都会挂水补充营养。”
“这有用吗?我带她去医院。”
刘婶掩泪叹气,“走不了的,走不了的。”
“为什么走不了?”陆真仪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两个保镖。
他们看着陆真仪,点了点头,“小姐。”
陆真仪才明白,许楠是完完全全的被囚禁起来了,她扶着床边站起来,绷着小脸,“我是陆家小姐,你们谁敢拦我?”
她边说着,边要扶起许楠,“刘婶你出去。”
她不能连累刘婶。
“小姐,请别让我们为难。”
“那你们就给我让开!”陆真仪甩着桌子上的书籍,狠狠的砸向门口。
书本砸到保镖身上,他们一动也不动。
“我以陆氏千金的身份命令你们,给我让开。”
陆真仪冷下脸,努力让自己变得凶悍起来。
“我看看谁敢让?”
陆以泽走进房间里,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寒风。
冰冷,无情。
所有人都后退几步。
“哥。”陆真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嫂嫂。”
陆以泽没说话,他直接掠过她,坐在了许楠面前。
一个星期没见了,她又瘦了。
他伸出手摸着她的脸,没有一丝温度,与他的炽热相驳。
“哥,你看不见吗?嫂嫂现在需要去医院啊!”陆真仪看着陆以泽面对虚弱的许楠,一副淡然若之的样子,简直无法想像。
冰冷如同檐下的冰凌。
陆以泽伸手拨开许楠脸上散乱的头发,细细抚摸着额头中间的疤痕,已经慢慢消失了。
“哥。”陆真仪惊讶的看着面前冷血的人。
她不知道,在陆以泽眼里,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要留在身边。
他起身弯下腰,将许楠打横抱起,“我们去医院。”
许楠轻如薄纸。
陆以泽抱着她穿过医院长廊。
经过一天一夜的治疗,许楠醒了,入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紧锁眉头。
她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张开嘴,喉咙嘶哑说不出话来。
目光下移,她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人。
陆以泽像是感受到她的苏醒,抬起了头。
许楠心中一恐,瞳仁收缩。
陆以泽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伸手想要握住她,“阿楠。”
许楠瞬间收回手,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她以为他会离开,可身边却微微一沉。
陆以泽躺在了她身边,隔着被子抱紧她,男人的力量坚硬,许楠一刻也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后颈处,深呼吸几口,闭上了眼睛。
入夜,狂风伴着雨,拍打着窗户,整座城市陷入萧瑟中。
陆以泽才缓缓收紧手臂,忽视着剧烈颤抖的许楠,她紧咬着被子,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到了枕头上。
许楠一夜未眠。
“陆总,海湾的会议?”陈昊敲门而进。
“线上。”
“好的。”
陆以泽穿戴整齐衣服,走到许楠身边,抚摸着她散乱的发尾,“早饭想吃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滴答的钟声。
许楠目如死灰。
“陆总。”陈昊像是憋了很久的话,“小姐她……”
“让她在家安分一点。”陆以泽戴着腕表。
陆真仪打破了他的规矩。
“真仪……”许楠强撑着身体,斜靠在床头,她嘶哑着声音,“你把真仪怎么了?”
在昏迷之前,她知道陆真仪来过她的房间,并且要带她去医院。
“喝粥好吗?”陆以泽没有回答她的话,从护士手中接过小米粥。
他舀起一小勺,待凉了些许,送到许楠的嘴边。
许楠偏头,小米粥洒到了被子上。
护士见状,忙拿起毛巾擦拭着,“陆先生要不我来吧!”
“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许楠感觉呼吸都很困难。
“我要见真仪。”
陆以泽重新舀起一勺粥,自己喝了下去。
“我问你,真仪呢?”许楠唇瓣撕裂,开口极为痛苦,却依旧固执的问着。
“阿楠,什么时候能关心一下你自己?”陆以泽的眸光瞬间紧盯着她,漆黑而又死寂,
老人都说,薄唇必薄情。
“她是你妹妹。”许楠以为陆以泽做了什么对陆真仪不利的事情。
“我是你丈夫!”他猛的站起身,抬起她的下巴。
许楠被迫仰起头,一双浸了泪水的眸子,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无助。
泪水划过脸颊,落在他的手背。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爱你。”
玻璃窗割断了寒风的呼啸声,安静的病房内,回荡着陆以泽的声音。
冰冷,孤傲,却又认真,清透。
许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满眼震惊。
陆以泽定定的回看着她,瞳眸深不可测。
“阿楠,乖一点。”
陆家老宅。
陈昊看着阳台上的身影,五指不禁收紧。
陆真仪躺在躺椅里,随着风摇晃着。
陆以泽将她送回了老宅,并且派人看着她,整个寒假不准出去。
宋霜华不敢过问,陆天鸣却对许楠的兴趣更深了。
陈昊看着手里的糖丸,心中一沉。
他翻到老宅后院假山上,查看着四周,“小姐。”
陆真仪没动。
“小姐。”
她摇晃着的动作顿了顿,循着声音看过来。
“陈昊。”陆真仪看见他的瞬间,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
大眼睛眨巴着,一滴两滴,落在了陈昊的心上。
“我给你带了糖丸。”陈昊举起手。
陆真仪隔着阳台围栏,坐在地上,接过他给的糖丸,一口咬进嘴里,“我哥越来越讨厌了。”
“嗯。”陈昊顺着她的话。
“他怎么能这样对嫂嫂。”
“做的不对。”陈昊看着她,小脸一片梨花带雨,那一刻多年的自卑,门第……阻碍在他面前的千山万水,都夷为平地,他伸出手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温柔的说,“真仪,别哭了。”
不是不爱,是爱不起。
陆真仪顿住了,忘记了嘴里还在咀嚼着糖丸,歪着脑袋,隔着围栏靠近了些许,“你喊我什么?”
话音刚落,糖丸从嘴里掉了出来,顺着围栏间隙,滚到了一楼门前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