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至，陆氏集团放了半个月的小长假。
“夫人，我们放年假了。”刘婶端上来一盘糕点，“冰箱里我也做了一些，你记得吃。”
许楠抱着双腿，屈膝坐在阳台躺椅上，她偏过头，唇如脸色，苍白无韵，“好。”
刘婶看着她无力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过一条厚毛毯披在她身上，“夫人，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许楠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半个月了。
“我还能出这个房间吗？”
“可以的，陆先生没有说不让你出去，只要……”
“只要别离开这个家是吗？”
许楠淡淡一笑，她抬眼看向对面，一排排鲜红的灯笼，摇曳着身姿，在风中舞动。
是啊，合家团圆的日子到了。
桌角的手机里，还留着许晋的消息。
许楠只敢回复消息，连电话都不敢打过去，她害怕许晋会听见她嘶哑的声音。
刘婶的儿子来接她了，许楠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她起身，毛毯掉落在地上，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毫无察觉。
房门把手转动了，陆以泽走了进来。
他看着赤脚的许楠，微微皱眉，目光回到她脸上，落寞无力的样子，又让他烦闷。
“晚上回老宅。”
许楠像是没听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陆以泽坐在床边，看着她合上的双眼，“今天是除夕。”
许楠依旧无动于衷。
“我给许晋买了年货送了过去。”
从前许楠的弟弟住的出租屋，陆以泽将它买了下来。
提到许晋，许楠睫毛轻颤，被子下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过年接他一起过来。”
“不要。”许楠猛地睁开眼睛，这是第一次，她不希望许晋见到自己。
她不想让他看见这般模样的自己，虚弱的如同空壳，像一只游荡在世间的野鬼。
“不要让小晋过来。”
她的反应激怒到了陆以泽，他伸手将她从床上捞起，双手紧紧桎梏着她，目光狠戾，像是随时会将她吞噬，“怎么？害怕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许楠身子一僵，丝毫动弹不得。
男人的力气，坚硬如石，让她的双臂如同脱离了身子，剧烈的疼痛着。
“别让小晋过来，求求你。”许楠吃痛着，却还不忘乞求。
“怎么？这么害怕？”
“只要别让小晋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不知道的事，许晋今年春节不准备向往年一样跟她一起过，他和同学去了工厂里打寒假工。
春节缺人，给的工资也高。
这个消息还躺在许楠短信收件箱的未读里。
陆家老宅。
宋霜华穿着从巴黎秀场上带回来的皮草，指挥着家里的佣人们。
“左边，左边。”
“歪了看不到吗？”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
“妈，到底什么时候吃饭啊！”陆真仪踩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
“你哥还没回来呢！”
“别等他了，他还不一定回来呢！”
“这孩子还不老实，等你哥回来又要罚你。”
“我……”陆真仪刚想反驳，余光瞥见敞开的大门视线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欢喜道，“嫂嫂。”
嫂嫂？
宋霜华回头，看到了令她厌恶的脸。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穷酸样。
“嫂嫂。”陆真仪跑着出去，顾不上脚底穿的是拖鞋。
陆以泽从另一边下了车，率先走进家门。
许楠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围巾，将她的脸掩盖了三分之二。
她看着像自己跑了的陆真仪，微微一笑，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
“怎么现在才回来？”宋霜华裹紧身上的皮草，数落着，“不知道一大家都在等？”
她心里默认晚了是许楠的原因。
许楠走到她身边，礼貌乖巧的称呼，“阿姨。”
陆真仪在她的耳边低语，“你也应该喊妈妈。”
声音不大，却被过往的风带到了宋霜华耳中。
“别，我可承受不起。”说完扭头回到了大厅里。
陆真仪生怕许楠会多想，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我妈她就那样，对谁都一样，我天天在家被她追着骂。”八壹中文網
她边说边做着鬼脸。
许楠抿唇，轻语，“我没事。”
陈昊拎着东西，关上了车门。
“真仪，我们去帮陈昊拎点吧！太多了，他一个人拿不下。”许楠指了指身后。
“我哥也是的，明明知道东西多，还要陈昊一个人拎。”陆真仪小嘴念叨着。
老宅里很热闹，没有回家的佣人们围在后厅吃起了团圆饭。
前厅里还留有圣诞节时，陆真仪布置的圣诞树，玲珑的小彩灯，镶嵌在“树上”，礼物盒挂在枝头，足足有一层楼高。
许楠看着它，想到了幼时的自己。
每逢圣诞节就会趴在商场柜台前，仰望着圣诞树，希望里面有一份礼物，是属于自己的。
“很漂亮是不是？”
落地窗前倒映出一抹纤细的身影，倪曼姿穿着围裙站在她身后。
许楠回过身，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微扬，礼貌待过。
“你看我，忙着置办年夜饭，连围裙都忘记脱下来了。”倪曼姿歉意的笑着。
她是在说，自己跟随陆家人忙活了一天，在准备年夜饭，而许楠这个陆家媳妇，却迟迟不来。
得人心的是她。
“辛苦了。”许楠心思单纯，却不是傻子，她顺着她的话。
“算不上什么，阿姨想着教会我一些阿泽爱吃的，日后也好做给他。”
许楠伸手打开圣诞树上的卡片。
“恶魔陆以泽，消失消失。”
“圣诞老人我的愿望就是将陆以泽带走。”
“陆以泽要给我买裙子，包包。”
……
上面写满了陆真仪的愿望，许楠嘴角露出浅浅的弧度。
她接着翻开一张卡片，上面的内容让她的手顿了一瞬
“希望嫂嫂可以快点好起来，还能继续陪我玩。”
少女真诚的愿望，被她看见了。
许楠偏头，陆真仪正坐在地上拆着陆以泽带回来的礼物。
小姑娘模样欢喜，很快忘记了陆以泽让她生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