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泽死死盯着她。
许楠淡淡的看着他手背上的牙印和鲜血，“怎么？我以为骗我跟你结婚是因为要为陆家延续香火呢！”
“我给你生了一对，满意吗？”
许楠迎上他的目光。
凉薄与戾气碰撞，谁也不肯低头。
陆以泽咬着牙，“你以为我是为了孩子？”
“不然呢！”许楠靠近他，“还是说我该相信你说的那是因为你爱我？”
他以为她没有变，其实早就变了。
变得锋利，狠心而又凉薄。
“跟我回去。”陆以泽握紧她的手腕。
许楠倔强的反抗着，宁愿手腕被他拉的疼痛也不肯退步。
幼时看淡人性的她，受过了一次伤害以后，便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起来了。
“陆总。”陈昊推开门，“刘婶打了电话过来。”
“先生，小少爷和小小姐在家哭闹呢，怎么也哄不好，你带着夫人早些回来吧！”刘婶叹着气。
手机中传来许一诺和许一言的声音，哭声震天，吵着闹着。
每听一句，许楠的心就犹如被利剑击穿一般。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听到了吗？”陆以泽将手机放在她的耳边。
许楠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气息，迫使自己忍住情绪，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
“你……”
陈昊打断了陆以泽的话，在他耳边低语着。
陆以泽松开的的眉锁又紧了起来，看了一眼许楠，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夫人，我们先走一步，陆老先生让陆总带着少爷和小姐回老宅。”陈昊解释道。
许楠垂着眼睛，看着地面的血迹。
跑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许楠撑着墙体，慢慢的蹲在地上，她卷起衣服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地面越擦越乱，许一言和许一诺的哭声盘旋在脑海中。
她紧紧咬着唇，心如刀绞。
陆家老宅
陆以泽抱着许一言，许一诺跟在身后。
宋霜华听了倪曼姿的话以后，根本不相信许楠会活着，更不敢相信她还为陆以泽生了孩子。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就说是我们陆家的。”宋霜华坐在沙发中间，美甲师蹲在她身边。
她斜视着许一诺和许一言。
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
许一诺只知道许楠教过，遇见长辈要问好。
他的小手紧紧抓着陆以泽的衣角，半个身体躲在他的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宋霜华，小奶音认真的说，“你好。”
宋霜华看着他畏手畏脚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更加笃定了孩子不是陆以泽的想法。
“你好。”许一言学着哥哥的话，小手搂着陆以泽，大眼睛清亮亮的看着宋霜华。
比起许一诺的怯生，许一言胆子大了许多。
“妈。”陆以泽抱着许一言走近了一些。
许一诺依旧跟在身后，陆以泽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挡住了。
宋霜华阖着双眼，懒得再睁开眼睛。
美甲师胳膊肘一拐，不小心将甲片钻戒碰到了地上。
许一诺见状，迈着小腿跟过去将其捡起，递给了她。
美甲师一抬头，看见了他的脸，一瞬间正在给宋霜华贴甲片的手一抖。
“怎么做事的？”宋霜华怒斥着她。
“他他……”美甲师指着许一诺。
“一副见鬼的样子。”
美甲师的反应勾起了许一诺的好奇心，他从陆以泽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
与宋霜华对视着。
宋霜华怔了一瞬，立刻站起身子，面露震惊之色。
她口中的野孩子，跟她的儿子，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可能？”
宋霜华上前，掰正许一诺的身体。
眼睛眉毛嘴巴。
没有比她更清楚陆以泽小时候的样子。
她震惊万分，真的是他的孩子。
宋霜华接着看向许一言。
模样像极了许楠。
原来倪曼姿说的都是真的。
“一诺喊奶奶。”
许一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喊奶奶，可是现在许楠不在身边，他只能听陆以泽的话，“奶奶好。”
一张极为相似的脸，一句奶奶好，瞬间带走了宋霜华野孩子的所有想法。
抱孙心切，是每个身为家长的共同点。
她颤抖的伸出手，拉着许一诺的胳膊，慢慢走到自己面前。
“你叫我……什么？”
“奶奶。”许一诺眨着眼睛，模样可爱极了。
“真的一模一样。”宋霜华轻颤着手，抚摸着他的小脸，锋芒傲气的面容渐渐变得柔和慈爱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变了，“能再喊一声吗？”
“奶奶好，我叫许一诺。”许一诺弯着眼睛，礼貌的说，他指着许一言，“这是我妹妹，叫许一言。”
说起许一言，宋霜华难免会想到许楠。
便不如对待许一诺般慈祥。
“奶奶好。”许一言甜甜的笑着。
宋霜华没有理会她，直接牵着许一诺的小手，坐在了沙发上。
许一诺看着妹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告诉奶奶你几岁了？”
“四岁。”
四岁，是啊，许楠是五年前离开的。
“你是怎么找到爸爸的？”
“和妈妈一起。”
宋霜华的眉眼渐渐冷了许多，她就知道，许楠不是个安分的人，生了孩子就像绑在他们陆家。
她看着陆以泽，摸着许一诺的脑袋，“该办的手续，直接办了吧！这孩子归陆家。”
言下之意，许一言他们不认。
陆以泽捏着女儿的小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婚礼不着急。”
“婚礼？”宋霜华猛地看向他，“什么婚礼，我说的是离婚，靠孩子绑住你的女人，不配进我们陆家。”
“没有！我妈妈没有！”许一诺绷着小脸，此刻他顾不上许楠教导他的对长辈要尊重，“我妈妈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宋霜华被许一诺的反应怔住了，弯腰哄着，“以后你就跟奶奶住在这里，要什么都跟奶奶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妈妈。”许一诺倔强的看着她。
“你这孩子。”宋霜华看着许一诺瘦弱的胳膊，“你妈妈都没钱养你了，你看你瘦得，你还跟着她？”
许一诺瞪着眼睛，“我妈妈舍不得自己吃东西，都会留给我和妹妹！”
说完，他跑到陆以泽面前，抬着头，“爸爸，妈妈呢！”
陆以泽拉着他的手，目光轻扫过宋霜华，淡淡的说，“我们走了。”
宋霜华看着孙子要离开，连忙急着，“好孙子，留在奶奶这里，奶奶带你去买游戏机。”
许一诺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拖拽着陆以泽的手，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