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一诺请了家庭教师。”陆以泽揉着许楠的脚踝说。
“什么家庭教师?”
“学术和其他的都有。”
“一诺还是个孩子,你让他上这么多课他一下子会接受不了的。”
陆以泽看着她,“都接触接触,多学点总是好的。”
许楠垂睫看着他手背上的伤,以为又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一言呢?”
“回去看看她喜欢什么,按照她的兴趣,或者不愿意也就随她了。”
许楠浅笑,“你对儿子和女儿还真的不一样。”
“一诺是男孩,又是我儿子,以后必定会经历很多常人不曾经历的事情,他肩上背负着整个陆家。”
她明白陆以泽的意思,“那也别逼得太紧了,他还小。”
陆以泽勾唇,像是在自嘲,“我还没有他大的时候,光着上身,在极寒之地奔跑。”
许楠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妈妈!”许一言举着小画板,一路小跑到门口。
“小心点,注意台阶。”
“姑姑教我画的画!”小胳膊费力的举着画板。
许楠看着画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言画得都是谁啊?”
“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她板着小脸,认真的说。
“真厉害。”许楠夸赞道。
她看着陆以泽,两人会神。
学画画,许一言是没有天分了。
“嫂嫂。”陆真仪垂着脑袋,“怎么都没有继承我这姑姑半点天分呢?”
“我女儿需要继承你什么天分?”陆以泽瞥了她一眼。
许一言放下手中的画板,绕到陆以泽身后,垫着脚从他的腰间拿出了手枪。
“这是什么?”她睁着呆萌的大眼睛,认真的问。
陆以泽立刻拿回手枪。
许楠心中一惊,“一言,这不能玩,很危险。”
“很危险?”许一言歪着脑袋,眼巴巴的看着陆以泽,“爸爸我想试一试。”
陆真仪瞪大了眼睛,“小一言,这可是手枪哎,你怎么能随便玩?哥你也是的,怎么就让她随便拿到了枪?”
陆以泽看着身高只有到自己大腿的女儿,眉间神秘莫测,他蹲下身体,将手枪拿在手上问,“一言知道怎么玩吗?”
“知道。”许一言小指头扣着板扣。
许楠惊讶的抱开她,“这不能碰。”
陆以泽抬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将许一言抱在怀中,指着前院石阶上的花瓶,“自己对准那个花瓶。”
许一言双手举着枪支,小臂轻颤,她闭上了一只眼睛,小脸立刻严肃起来。
陆以泽的手掌虚握着她的手,板扣太紧,她的力气不够。
“嘭”的一声。
许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百米外的花瓶碎了一地。
许一言开心的拍着小手,蹦蹦跳跳,“一言好棒。”
陆真仪在开枪的一瞬间捂住了耳朵,此刻她看着许一言丝毫不畏惧甚至十分开心的小脸,尤为惊讶。
陆以泽缓缓浮起唇角,不愧是他的女儿。
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够瞬间击中百米外的花瓶。
“一言。”许楠难以想象,“你不害怕吗?”
“一言不怕!”许一言摇着头,双眸清亮亮的看着她。
“一诺,过来。”陆以泽将许一诺喊到了面前,将手中的枪交给他。
许一诺看了一眼许楠。
陆以泽挡住了许楠的身体,他不希望许一诺在任何事情上过分依赖许楠。
他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许一诺抬起双臂,颤抖的握着枪,瞄准方向却迟迟不敢开枪。
“怎么?”陆以泽低着头看他。
许一诺抬脸,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很多的爸爸,一瞬间心生畏惧。
却还是没有开枪。
“好了好了。”许楠拿走枪支,将许一诺抱在怀中,“没关系的,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刘奶奶做了什么好吃的。”
许一诺小脸埋进许楠的肩膀上。
许楠拍着他的后背,走进了家里。
刘婶端着甜糕走到他身边,“尝尝刘奶奶的手艺。”
许一诺没有抬头,小身板也恹了下来,他挣脱下许楠的怀抱将自己反锁进了房间里。
“你别这样。”许楠有些怨陆以泽,“慢慢来,再说总是拿着枪也不是个安全的事情。”
陆以泽看着绕在自己腿边的许一言,“一言不一样。”
“这能说明什么呢?也许一诺适合另一方面呢?”许楠心中还是有些生气,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妈妈生气了吗?”许一言无措的看着陆以泽,“是一言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爸爸去哄哄妈妈。”
许楠坐在床边,听到了陆以泽进来的声音,她立刻将头转了过去。
陆以泽想要抱她,被她躲了过去。
“阿楠。”他沉着声音。
许楠想要起身离开他。
陆以泽伸出手臂将她拦下,坐在了腿上。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许楠踢着着他的腿,嗔道,“都说了还是个孩子,一诺很敏感的。”
“我知道。”陆以泽捏着她柔软的手,声音沉重而道远,“一诺是个敏感的孩子,性格也不像其他同龄孩子那样调皮,喜欢吃甜,喜欢黏人,顾虑太多。”八壹中文網
他说了很多对于许一诺的了解,让许楠有了片刻的恍惚。
好像连她自己也不曾如此了解过他。
“可是阿楠,这些性格如果不及时改变,会成为他日后的缺点,会害了他,他无法选择出生,如果生在普通家庭,那一切如他所愿,可是偏偏生在陆家,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我不能护他一辈子。”
“我们终究是先他一步离开。”
许楠看着他的话,心情沉重了许多,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并无半分虚构。
也想起沈莱曾经告诉过她的,年幼的陆以泽在极寒之地赤着上身奔跑,与腐烂尸体共存,参与活人制毒实验……
才成了现在的他。
“可是我不……”
“别无选择。”陆以泽打断了她的话。
在渔岛,暴风雨的天气下,他不想着如何保护自己的安全,反而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安全的带走小玉的自行车。
为了他人,舍弃自己。
不是陆家继承人应该有的善心。
否则一定会害了他,害了整个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