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型笼子,每一根铁杆足足有一个成年男性的腿粗。
坚硬无比。
里面躺着一个人,曲着身体紧紧抱着双臂,身上穿着条纹碎片,清晰可见四处的鞭痕,虚弱无比。
宴堂狱手臂支在铁栏上,身形懒散,大笑着看着笼中人,“抬头看看,谁来了?”
笼中人微微一动,紧抱着自己的手臂颤了颤,像是无力支起抬头的动作。
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瘫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宴堂狱做出浮夸的表情,指着笼中人看向陆以泽,“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狱皇,你忘记了吗?”女人攀附在他身上,咯咯的笑着,像是得到了金山银山,“昨晚,这家伙可是被吊在城墙上三天三夜呢!”
“奥?是吗?”他震惊道,“三天三夜?”
“是啊!流了一地的血水,不过这命真的够硬的。”
宴堂狱抬起胳膊穿过铁栏,身体稍稍前倾,抓着笼中人的头发,狠狠的拖向自己。
五指收力,逼迫他抬起头。
一瞬间,战火的硝烟穿过天空。
血迹斑斑的面容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光线了,五官异样。
额前碎发盖住了眉眼,细细碎碎垂在眼前。
消瘦冷白的肤色日久没有见过阳光,呈现出极度的病态。
宴堂狱将他的碎发撸到脑后,指着陆以泽,狂妄玩味的勾起唇角贴在他耳边,“知道那是谁吗?”
费力的睁开眼睛,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光亮,半阖着眼睛鸦羽般的长睫轻颤。
陆以泽眸光微怔,蓦然萧瑟,喉中低吼着,“宴堂狱!”
“怎么?”宴堂狱肆虐道,“不认识?”
他拍着笼中人的脸,五指再一次紧紧收力,“那是陆以泽,认识吗?”
笼中人身体顿时僵硬,顺着宴堂狱的力道,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仅仅三年时间,熟悉的面容晃隔与世。
“陆一诺!”
陆以泽声音冰冷凌厉,穿过阵阵坚硬的围墙。
铁围栏中的人,是他的儿子,是他三年未见的儿子。
陆一诺。
陆一诺微微张嘴,唇形显现,“爸爸。”
“对,那就是你爸爸。”他没有发出声音,宴堂狱也看出了他的唇语,“三年没见到的爸爸。”
他肆意张扬的笑着,笑声随着炸弹落地的轰响,回荡在硝烟中。
整座城到处都是战争,只有宴堂狱的住处,才是最安全和平的地方。
陆以泽再一次掏出枪,对准宴堂狱,快速的板动指扣。
子弹划过空气,稳稳的落在他的掌心。
他勾唇,看着躺在左手手心的子弹,刻着陆家专属的字样,反手捻起对着阳光。
金属亮泽饱满。
是个好东西。
下一秒他反手将子弹摁进了陆一诺受伤的左肩里,机械铁制的长指搅着血肉。
“啊!”
阵痛声嘶哑着天地,痛不欲生。
宴堂狱的左手是机械铁皮制作的,外表与常人的并无区别。
刀枪不入。
正是被陆天鸣筋骨断手脉,活活斩断的。
陆以泽两只手同时举着枪,瞄准他,边走边开着枪,动作流水斩断。
宴堂狱顺手抓过身旁的女人,挡在面前。
子弹连连击中女人,连尖叫声也没来及得及发出,血肉顿时模糊,没了气息。
他嫌弃的皱起眉,将女人轻飘飘的扔到了旁边。
而自己从头到尾,没有沾染上一滴血。
脚下的女人,昨晚还在得着他的盛宠。
陆一诺匍匐在地上,双手紧握着铁栏,支撑着身体,慢慢的站了起来。
他长高了,脸上的稚嫩褪去了。
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宴堂狱举着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高高挑着眉,“不想看见他现在就死,自觉地把枪给我放下。”
他侧着脸,眸光自信凌厉。
他知道陆以泽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是陆以泽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看来你是真的想看他满身弹孔的样子。”宴堂狱双手举着枪对着陆一诺。
顷刻间,陆以泽将枪口对准了陆以诺的小腿,一枪射中,迫使他半跪倒在地上。
宴堂狱没想到陆以泽会真的动手,他怔了一瞬。
却给了陆以泽趁机的可能性。
他反扣着枪对准宴堂狱,子弹划过他的肩膀,鲜血直流。
宴堂狱右手脱了力,抵在陆一诺太阳穴的枪掉在了地上。
陆一诺本就虚弱至极,昏迷前,他看着陆以泽的身影,越发陌生。
爸爸,为什么不救他,反而开了枪?
一如三年前,为什么迟迟没有带着妈妈和妹妹过去?
却将自己带到了异国他乡。
“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刘婶看着许楠的脸。
面如发白。
“刘婶。”许楠心神不定,没有注意到早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婶。
“夫人,你这些天胃口气色都不好。”
许楠露出安神的笑,“可能是赶稿子比较累吧!”
“那也要注意身体,不然先生回来也会怪罪的。”
提到陆以泽,许楠顿了顿。
他很久都没有打电话回来了。
算算也有四个月时间了。
她也联系不上他。
像是人间蒸发了。
“夫人,只是老爷子让人送来的。”阿与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上来,交给许楠。
“老爷子?”刘婶诧异,“怎么好端端的捎东西过来了?”
“先看看吧!”
许楠将礼盒打开,是一枚戒指。
“戒指?”阿与问,“这是什么意思?”
许楠心头一震,这是两人结婚之时,陆真仪送的结婚礼物。
许楠后来才戴在手上的,可他从来都没有摘下来过。
哪怕她消失的那五年,也没有。
可现在却……
“桑恒呢?”许楠问。
“楼下。”
许楠找到了桑恒,乞求的看着他,“你就告诉我阿泽的消息好吗?”
“夫人,我们真的不知道。”
许楠低眸,看着戒指,“阿泽说过只要我说的话,你们必须遵从。”
她收起情绪,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摆起了陆氏夫人的严肃,“那我现在就命令你们告诉我,阿泽在哪?”
向来温柔知性的她,让众人毫无面对陆以泽的压力。
而现在一改往日。
“m国。”桑恒说,“我记得夫人知道。”
“然后呢?”许楠追问。
桑恒开始沉默了下来。
许楠就知道一定有事。
“小少爷被人带走了。”
“小少爷?”她愣了愣,“一诺吗?”
“是的。”
“一诺在y国啊!”
“是被人带到了m国。”
许楠心头紊乱,掉了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