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江边,风越发冷冽,刚点燃第二支烟,一个好似夜莺鸣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能借一支烟么,我也想试一下。”
我回头,心里一动,是她。
顿时我有些血气上涌,毫无痕迹地吸了两口冷空气,回道:“我kiang来的,没了。”说完这话后身体斜转了一下。
“干嘛转身?”女子不解道。
“找方位,方便喝西北风。”我自嘲道,算是装了个**。
“啥味道?”女子也朝着相同的方向转,随即笑道,“原来没味儿。”
“会有的。我去买烟。”我笑道。
刚走出一步,看女子在江风中打了个冷战,我脱下休闲夹克递给她,咧嘴道:“只能给你上衣,裤子不行。”
“谢谢,你的衣服。”女子好像脸红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的话。”
我摆摆手道:“实话而已。等我会儿。”
谁也不知道,此刻我的心跳有多快。
我飞快地买了包烟。
“你以前没抽过烟?看起来手法很生疏呀。”女子看我笨拙地撕开包装纸,捂嘴笑道。
“嘿嘿,正儿八经抽烟的话,今天算是头一回,预算有限,不够高档,你老人家将就将就。”
我抽出一支软云递给她点上,随即自己点了一支。
然后两个没经验的新烟民,站在江边竞相咳嗽。
“来,为了我们的第一次,干了!”女子捏着快燃尽的烟,在我的烟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愣住了,咧嘴道;“你说的啥米?”
女子也愣住,随即害羞起来,小声道:“我说烟。”
我挠挠头,然后两人一抽而尽,再然后就冷场了。
“洛夏,我的名字。”我打破沉默。
“卿雪,我的名字。”女子回答道。
“人如其名,恰如其分。”我由衷赞叹,然后叹口气道,“也许是我多心也多嘴,不过那里可能确实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谢谢。”卿雪道,两个字都充满了悲伤。
我看着卿雪,心中满是怜惜和不忍,却再也开不了口。
卿雪深呼吸一下,将休闲夹克还给我,又拿过我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后拨通,最后展颜一笑:“回去了,宿舍要关门了。明天继续努力找工作吧。”
我偏头朝着自己学校看过去:“你是那里的毕业生?”
“恩,文学院,汉语言专业。”
“我经管院,信管专业。”我回到,想了想又补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伸出手准备握手告别,却突觉有些唐突,于是改成了摆手。
回到花舞人间,挺子和胎爷估计已经把该做的都完成了吧,规规矩矩地搂抱着妹子们唱正规歌,喝正规酒,挺子两个,胎爷一个。见我回来坐下,挺子用胳膊挤了挤蓝妹子。
我笑着对他们摇摇头,便自顾自喝酒,跟着节拍摇头晃脑。
意犹未尽的二人在我的催促下,还是决定收工了。
我提前去结账这回事儿,让二人很是不满,挺子更是举着拳头撵了我600米。
我一句话便让他停止追逐:我特么蹭了你们四年了,给我留次脸怎么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我梦到了那个玫瑰般的妹子,我们相恋了,我们结婚了,我们生了龙凤胎……我只用了八个小时就过完了余生,和那个叫卿雪的女子。
我发誓我做的梦都是纯洁的,绝对没有任何亵渎成分,是的,绝对没有,我再三确认。
唉,先去换一条裤衩子吧。
睡得再多再好,也挡不住我整整一天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的心是飞的,脑是飘的,在从体育馆出来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当我晚上回到宿舍,从书包里取出一包钱,给卿雪打电话的时候,挺子对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毒打,胎爷对我实施了灭绝人性的口诛笔伐。
“你特么疯了?这特么是你的血汗钱!你特么吃糠咽菜都舍不得花的血汗钱!”胎爷骂我,挺子捶我一皮坨。
“这钱存着有用的你特么没点逼数?你个狗东西!”胎爷再骂,挺子飞起给我一脚。
“你特么吃我们蹭我们来存钱,我们何曾抱怨过一句?”胎爷还在骂,挺子操起了衣架。
“攒了多久的钱你特么不知道?你要拿去养小娘皮?”胎爷继续骂,挺子举起了脸盆。
“你是她的谁,她是你的谁?你特么心肝给狗吃了?我们养你了四年,四年啊,兔崽子。”胎爷还在骂,挺子一手一支凳子。
“你这蠢逼还是不是人,拿着我们给你省的钱不当钱啊,你特么被狐狸精勾了魂儿了。”
终于,胎爷骂累了,坐在我床脚下休息,挺子打累了,躺在我床边上。
我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目光却很坚定。
挺子翻身起来:“什么时候去?我倒要看看她是何人!敢不敢拿你的钱?!”
我站在女生2号宿舍楼下,抱着那一包钱。
挺子和二胎一左一右,气势汹汹满脸愤恨。看着我一副不能移不能屈不能淫慷慨就义的死样子,二人气不打一处来,一人回身给了我一拳,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看好自己的钱,别他么跟个见了女人走不动道儿的孙子似的。
一身运动服的卿雪走了下来,左手一个暖水壶,右手一个洗脸盆,还背着一个小巧的背包,不知道要去干啥。她的衣服丝毫不华丽,但她的气质却无与伦比,确实赏心悦目。
她看到我之后微微一笑,向我走来。
挺子和胎爷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盯着卿雪款款向前,回头跟我确认,我默默地点了下头。
紧跟着,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胎爷以他从未达到过的力量把我紧紧抱住,挺子以我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抢走了我的钱,然后二人再用了0.01秒将满脸的凶狠、暴戾转换为了无尽的谄媚和讨好。在我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挺子吞了下口水,一脸猪哥像地把钱递到卿雪面前。胎爷也无比有眼力见儿,立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要接过卿雪手里的东西。
卿雪莫名其妙地被吓愣了,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我这还没有说话呢,挺子大义凛然地道:“妹子,我们给你送钱来了。洛子这王八蛋属貔貅的,明明有钱,还弄死不肯把钱拿出来,抽他丫的。”
胎爷正气凌天接嘴道:“他真特么不是东西。我们俩对他严刑拷打,再加一顿直慑人心的爆骂,才稍微唤醒他一点点地良知。喏,这不给你送钱来了。”
然后,两人一脸嫌弃的同时转身,同时对我竖起了中指,又同时对着我骂了一句“抠逼玩意儿”,再同时朝我身上“呸”了一下。
那感觉,就好似他们变身为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古代大侠。
这特么还不算,劫了富济完贫之后,还顺带侮辱了我一番。
我双目赤红,浑身一软,跪坐在地,仰天长啸:“你俩,畜生啊!!!”
卿雪红颜一展,明月也躲进了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