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丝选择的约会地点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电子游戏厅，这里位于居民区的最深处，地理位置偏僻，平时鲜有“路人”造访。然而这里距离另外一个袭警案现场的距离却非常近，德川从游戏厅走廊的窗户处甚至还能看到隐约看到当鉴证科留下的标志物。
这里会是另外一个招揽地点吗？德川和萩原明显想到一块儿去了。如果案件和那个组织有关，如果克莉丝今天让他们来是为了那个案件，那么不管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能从克莉丝那里得到案件的真相？
“久等了。”克莉丝没给德川和萩原太多思考的时间，和她一起来这儿的还有景瞳。后者今天穿了一套和克莉丝一模一样的运动套装，从背面看德川和萩原甚至分辨不出她们两个。无论是从发饰，手表还是鞋子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除了脚踝处……
她居然真是残疾人？德川看着景瞳右脚踝处的钢条瞳孔一缩。一个健全人想伪装成残疾人只需要一副轮椅或是拐杖就能很轻松地做到，可要是裸露出义肢……就意味着对方一定是肢体残缺的。
因为景瞳的身形和克莉丝及医院内的细川十分相像，这几次又频繁出现在他们面前，由此可以粗略推出对方很可能在那个组织内担任重要身份的结论，甚至她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负责纹身以及化妆的神秘人。可既然对方需要伪装，为什么在肢体的初始条件上又存在那么大破绽。
德川倒没有什么残疾人不如肢体健全人的刻板观念，但是这么明显的肢体残缺对潜伏扮演的要求绝对不只是用更好的化妆技术就能抵消这么简单。行动的弱势可以通过训练抵消不假，但是视觉的感受是根本骗不了人的。
另外对方的身形和克莉丝几乎一模一样，很难说这不是因为需要随时替换对方所以才刻意保持的，幸村甚至猜测过景瞳和克莉丝互为替身的可能性。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对方肢体残缺，替换和装扮在很多场合就不可能成立了。
“会不习惯吗？”景瞳的笑容让德川感受到了一丝冷意，似乎对方因为自己的这个态度被冒犯到了，“今天天气比较热，又想在这儿玩的久一点久就没换短靴。”
“克莉丝完全没提起过你会来，所以见到景瞳你会有点惊讶。”德川迅速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居然还穿的一模一样，从后面看就好像传说中的影分身在现实中上演了一般。”
“德川君你的借口也太敷衍了，哪会有这么夸张啊。”克莉丝无奈扶额，“本来是打算我和明美两个一起来的，只不过她在出门之前被大君约走了，所以我就和景瞳一起……”
“喂喂，不要说的我和顺带的一样啊。”景瞳抗议到，不过她的态度看起来似乎有些和缓，“其实我对电子游戏厅根本不感兴趣，是因为担心克莉丝你一个人来这孤单才特意过来陪你的。”
萩原举起手认真提问到：“难道我们两个不是人吗？”
“是我担心克莉丝一个人面对你们两个人局促所以才特意跟来的。”景瞳刻意强调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这里的电子游戏厅有什么好玩的这么吸引你们，不过应该也可以勉强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
克莉丝看着景瞳满是调侃，“说好的对电子游戏厅不感兴趣呢。”
“是不感兴趣啊，不过用来打发时间也算勉勉强强。”景瞳看着克莉丝越来越深的笑容似乎完全不想说话，到最后她半推半就地把几个人一起“弄”进了电子游戏厅内。
严格意义上讲这家电子游戏厅并不是德川曾经去过的类型，甚至游戏厅内部的主体可能都不是电子游戏机。饮料吧台占据了店内三分之二的位置，而余下三分之一的面积中还要分出大半交给沙发和消防通道。
然而装修面积大不代表这里是现代化的新型游戏厅，厅内的设施和装潢甚至要显得比店外的部分更加破败。停留在上个世纪的老式游戏机型号加已经磨损得看不出本来纹样的游戏币，任何人在看见这里的第一眼时都会怀疑这儿有什么除了电子游戏以外的经济来源。
电子游戏机被放置在游戏厅的角落里，而键盘和操作台上厚重的灰尘足以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光顾过了。在婉拒了德川换个游戏厅的建议之后，克莉丝拉着景瞳坐在游戏厅内唯二的两个射击游戏机面前。
“好久都没和景瞳你一起打游戏了，要比一场吗？”克莉丝笑吟吟地说到，“虽然最近因为要拍戏没什么时间练习，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这种flag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立比较好，况且克莉丝你也基本没赢过啊。”景瞳嫌弃地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遭地环境，“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来这打游戏的，我记得这个型号的游戏机前年就已经停产了？”
“不同版本的游戏机也顶多是更改下键盘和参数的配置，再或者改变下枪的型号还有代入感什么的，又不影响最后射击的结果。”克莉丝不以为然地说到，“用这种老式游戏机反而可以把外届参数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万一输了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不熟悉机器？”
“内涵我哈？”景瞳瞥了克莉丝一眼，她在走上座位之前还特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看来我今天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不行了，德川君。”
德川早就换到了足够数量的游戏币，“弹药已经准备好了，小小姐们。”
“啪嗒。”
“啪嗒。”
回应德川的是两个同时响起的上膛声，克莉丝和景瞳对视一眼同时开始了自己的射击挑战。
克莉丝和景瞳选择的射击游戏是一款已经风靡全球许久的游戏，而看她俩打游戏的架势似乎也接触这个游戏很久了。从选择角色，到进入线路地图，再到预判敌人方位，所有的行动都是那么行云流水。
在正式开始游戏之前，克莉丝和景瞳同时选择了一个英俊的成年男性作为自己的游戏角色。不，也许不是同时选择，景瞳在克莉丝选之前似乎停顿了几秒，在其选择时似乎也参照了后者的选择结果。
关系这么好吗？德川看着她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有一种隐约的违和感。尽管对方只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一直是亲密姐妹的状态，可……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也许才是她们两人之间关系的真实写照。
她们俩之间可能只是很熟悉，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曾经相处过，萩原帮德川补全了结论。你看她们俩持枪的动作还有射击时的体态，明显是一个训练模式下批量生产的结果。
和电视剧内卧底于恶势力的警察官在危机中常常因为不小心使出制式持枪法暴露身份不同，现实中大多时候不需要到使出那么标准的持枪动作就会被人看穿。握枪的姿势，肩肘的用力，甚至是射击时身体的角度，如果不是特意训练过的潜入搜查官，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个人的来历。
不仅如此，她们配合的时间应该还不短呢，德川看着克莉丝和景瞳默契的部位操作暗暗分析到。从射击的结果而言，克莉丝比景瞳成绩要好，而且要好的多。但是从过程和控场操作上来说，景瞳甩的克莉丝连车尾灯都看不见。
德川可以确定，景瞳好几次已经有机会射杀游戏角色，甚至秒杀克莉丝，但是她都在最后时刻提前放弃了。似乎她们俩很习惯这样的角色定位，而且景瞳的游戏……也许可能是实际经验会更好一点。
“还不发挥出自己的全力吗，景瞳。”克莉丝似乎话中有话，“只谦让不进攻是不可能赢下比赛的，自己想要拿下的胜利一味退让可不行呢。”
“呵，居然还有心思教育我呢，克莉丝。”景瞳反倒是有些漫不经心，“最近你的烦心事也不少吧，居然现在还有心思来这么远的游戏厅玩，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少时间才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我还不至于被几个渣滓影响了生活。”克莉丝扣动扳机的力度有些加重，“毫无波澜的生活太无聊了，偶尔也可以检验一下自己的防追踪意识？”
来了？德川就知道对方绝不是邀请他们俩来这儿闲聊的。他小心地问到：“谁跟踪你了，克莉丝。有没有报警……”
“只是两个落魄的中年人，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克莉丝明显是不想多谈，“因为报警很麻烦，取证很难加上也很容易被别人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被袭击的，所以我根本没报警。”
“……可是这样很容易被对方尾随报复吧，像今天这样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就会被盯上。”萩原不赞同地说到，“要我们帮忙调查吗，放心，绝对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的。”
“嗯……”德川期待克莉丝能说出他想要的那个人名，“我只是喊人打了他一顿，具体的我没有仔细查。对了！”
“那个人在挨打时好像叫过一个平泽的名字。”景瞳似乎是不满意克莉丝的拖沓，“好像是想让叫平泽的那个人过来救他，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平泽？”德川一愣，前几天他们才见到另外一个叫平泽的人。也就是说两个同样叫平泽的人在短时间内同时出现在电子游戏厅附近，同样可能和袭警案有关？
“发音好像是这个，但是我没见过他。”克莉丝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接着射击，“对了，我记得细川警官当时也在那附近，你们也可以问问他。”
“细川警官？”德川和萩原面面相觑到。他们是怀疑过细川的身份不假，可这个由对方亲自递过来的“破绽”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就这么想把细川的身份揭穿，可是这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一时间无数个疑点在德川的脑海中疯狂地盘旋着，无论是哪一条似乎都能充分解释他们目前的处境，但是无论是哪一条似乎都有着无限的破绽。到现在，当线索从对手那里亲手递过来之时，德川反而有点怀疑他们之前的判断了。
“你们打的是这个人吗？”德川缓缓神准备先搞清眼前的袭警案再说，他拿出一叠照片，理由也是现成的，“最近我执勤的路段也有女生被尾随，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些人……？”
“这个不是。”克莉丝拿过一张照片又拿过一张照片，最后她的手在德川和萩原期盼的目光中终于停下了。
“是他。”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