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出没在命案现场的人（不是），是作为一个迅速有素的警校学生，德川和萩原自然是在尖叫响起的第一时间就朝事故发生地赶去。在确定从高处坠落的死者没有生还希望之后，他们俩一个人负责报警一个人负责盯住他们面前的这对“可疑”情侣。
考虑对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的初始动机，德川并不认为这件凶杀案和他们二人有关。不过不认为归不认为，他却不介意在这个时候为某些疑似伤害幸村的家伙找点麻烦。尽管这么做并不能对诸星大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
他也需要个途径去发泄，德川看着诸星大脸上划过一丝淡漠的冷意。他无法理解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特意跑出来刺激他们的动机，他更无法原谅对方已经嚣张到带着疑似行凶凶器招摇过市的行为。
然而令德川有些奇怪的是，诸星大在案件发生的瞬间同样闪过不知所措的表情，以他的动态视力甚至捕捉到了对方下意识摸枪的倾向性动作。硬要说这是因为不知道而引发的潜意识反应虽然也能说的通，但是德川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
诸星大不知道德川心中所想，不过如果他知道恐怕会赞扬德川的敏锐性。他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儿碰见案子，但是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边今天一定会出现麻烦。
在迪士尼狙击完指定目标之后，景瞳立刻通知今天担任司机的伏特加去接明美。中间不曾有半点解释，到达这里的时候更是直接把他们俩扔下了车。不，或许是更早，早在他们一起从组织据点出发之前，代号莫吉托的那个男人就曾经警告过他们要小心一点。
不过居然是这个时候，诸星大看着对面无论是身体还是神经都处于警戒状态的德川和萩原不免有些头疼。据不完全统计，他现在身上的武器有□□，狙击□□，格斗匕首等等等等，想全身而退恐怕就费点功夫了。
搜查一课的警察官来的很快，带队的警官还是他们的老熟人目暮警官。除了目暮以外，随行的人也大多是他们的熟人，比如某两个周末正好来这儿放松的公安新人。
“细川警官，好久不见。”德川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烦躁和他们打招呼，感谢多年全国大赛的锤炼，他的扑克脸现在还没有崩，“我们俩对这儿不太熟悉，可以请教下具体出行攻略吗？”
怎么连他也来了？德川似乎察觉到了反常的气息。不管是前段时间规律性的验血验dna还是在警校内各种意义上的针锋相对，细川和他背后的那个组织应该都很清楚自己已经被怀疑上了。就算要靠细川的存在来掩盖另外一个还未暴露的卧底，可是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们总该知道吧。
“没什么出行攻略，我们俩只是因为在警校内比较无聊才会特别选择在周末这天出来坐坐车。”细川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攻击性，“虽然是升职培训，但是警校内的各种软性出行限制还是挺多的。”
随便走走你能走到这么远？要我提醒下你这儿离警察病院的实际距离吗？德川发现这些人简直在挑战他的认知底线。为了顾全大局他不是不能忍，只是这次忍下来不知道下次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在这儿还有个相对良心的风见君，他赶紧出来找了个勉强说的过去的借口。
“因为之后要在东京工作，所以想趁着相对空闲的时候熟悉下东京的线路。”风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东京的轨道交通真的很复杂了，同一条线路不需要换乘就能转接其他的车次，快车和慢车只差一个发车时间？”
“你和他们说这些干什么，风见你觉得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这些的人会共情我们吗，八成他们还会在心里嘲笑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蠢呢。”细川翻了个白眼，“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交流，我记得这是幸村说过的。”
“确实是这样，细川警官。”萩原饶有介事地点点头，“不过有件事我要纠正你一下，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办法交流不假，但是实际上没办法交流的人只限于你而不是风见警官。坐车坐错很正常，但是泼脏水并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举动。”
“……”你们不要再吵了啊，风见在一边干着急，早知道他刚才就不挑起话题了，就连一个来这儿的原因都能变成雷吗？（不，是你太单纯了。）
“哼，随你怎么说。”细川难得没有继续和德川及萩原对峙，电光火石之间他选择换个目标来对付。
“宫野小姐。”细川把诸星大和宫野明美拉入战场，“好久不见，志保应该快要回国了吧，再不回来暑假就结束了。”
“志保最近学业比较忙，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德川敏锐地发现了宫野明美话语中的停顿，对方在说话之前似乎还瞥了他们一眼？
“可能不回来了吧，志保去年暑假也是在德国和同学一起过的。”宫野明美的语气很小心，“她的学校需要修满学分才能毕业，早一点上完课才能早点回来团聚。”
学分？德川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过……对方说的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个志保可能实际年龄才不到十岁？太bug了吧，就算是天才未免也太年轻了。
“明美你妹妹好厉害！”德川装作一副很惊喜的样子，他知道降谷零的支线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不去上课基本取决于老师点不点名，顶多在考试前突击下课本，成绩基本都是低空划过的。”
“哼。”细川冷哼一声，但是他的不耐似乎不是对着德川及萩原的，“真够傲慢的，这算是来自优等生的嘲讽吗？”
“随你怎么想了，细川警官。”萩原说着单方面止住了他们之间的争论，“目暮警官那边应该已经基本了解过情况了，您确定还要留在这儿浪费时间吗？”
“……”在细川说出进一步的挑衅之前，风见连拉带拽地把对方带离了现场，而诸星大也一言不发地带着宫野明美朝前者的方向走去。德川和萩原落在最后面，不过注意力根本不在案件上的他们俩倒是也不着急。
比起一开始单纯的愤怒，愤怒让德川和萩原在面对细川挑衅时的情绪变得更加理智了。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是只有找出这些异常的关键节点才能把这些让他们生气的源头彻底消除。底牌没揭开之前，胜负难定。
或许是因为之前以实习生的身份参与过现场调查的缘故，这次目暮警官在德川和萩原到达之后又好心重复了一遍初步调查结果。包括死者的身份，死因以及有可能成为凶手的嫌疑人。
“死者是这个公寓的租户，平时在信用会社工作，就是最普通的那种社畜。”德川从目暮警部的话中提取出关键信息，“工资可以覆盖收入，日常会买赛马□□但是没负债，平时也有关系近的同事和好友。”
“案发的第一现场应该是这幢大楼，目前不能确保一定是从天台处摔落的。我们在天台上发现了受害者的鞋子，但是天台处没有脚印，房屋外侧的脚手架也没有攀爬的痕迹。”目暮说到，“受害人的房间是在这幢楼的另外一侧，也不可能是从他家摔下来的。”
“意思就是有其他的案发现场？”萩原的反应非常快，“那楼里的邻居……”
“受害人上个礼拜才从其他地方搬回来，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相熟的邻居之类的。”另外一个陌生的警官说到，“这幢楼内还住着死者的初恋，也有传言说死者是为了重新追求对方特意搬回来的。”
“但是死者初恋具有完善的不在现场证明，她目前还在韩国出差中。”目暮解到，“如果在国内还可以通过计算时刻表偷跑，但是海关记录是不可能造假的。”
如果在平时，这种没有确定嫌疑人又没有确定死亡现场的案件常常被归于不可能犯罪的类别，不仅很难被破获，遇见勘查现场不仔细的警察甚至会被直接认定为自杀。
但是今天这种案件牵扯到组织，德川很难不怀疑这是组织为了卡时间点特意安排的。有可能是特别安排的组织成员所为，也有可能是组织安排或是强迫受害人自杀的。
“……可以让我们看看死者的家吗？”萩原请求到，他在同时注意到细川和诸星大也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警官，我们不会弄乱东西的，实习课程时也有好好学习现场搜查……”
“当然可以啦。”目暮比他们想象的好通融多了，“记得带好手套，鞋套，只要碰到证物随便你们。”
“收到。”
受害人租住的公寓是东京最常规的1dk公寓，占地面积不大，但是每一寸房间都得到了充分利用。在进门处有下沉的玄关做隔断，家具和日常生活电器齐备，功能区划分的也很完善。
或许是因为刚搬过来居住的缘故，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房间内的家具都很干净，但是内侧尤其是家具接缝处有大量打扫后的水痕及泥土残渣。看的出来，房间应该是被打扫过，但是打扫的人并不是太仔细。
没有干透，应该是最近打扫的，德川看着取证后污渍断面推理到。发白的边缘只有外面一点点，颗粒本身也很松散，应该是只擦了一遍且擦之后没有再碰过，等等……
“死者的衣服都很干净。”萩原看了一眼德川的目标提示到，“衬衣的领口很白，西装外套也很整洁。这个房间内没有洗衣机，现在需要做的是……”
需要确定死者有没有送洗过衣物，德川在心中帮萩原补上这句话。如果答案是没有，那么就代表着这些衬衣都是死者自己洗的，那么就意味着这里的打扫工作是别人替代完成的。
也许……死者本人可能都不住在这里，这里是临时开辟出的伪装地点，初步得出结论的德川掏出自己的手机。他需要确定两件事，一，死者的初恋女友到底是否存在，二，究竟有没有人目击过死者出门。别误会，他不是想确定死者是不是住在这儿，他确定的原因是因为……确定死者住在这儿的人很可能和那些家伙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