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后,卢雁白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有陛下还有濂王,那些逆贼还不尽数消灭?
于是乎,他从花枳那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想着一定要睡他个天昏地暗。
结果,事不遂人愿,有人一大早就来拍他的房门了。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直把卢雁白吓了一个激灵。
他不情不愿走下床开门:“谁呀!”
出门一看,是他那杀千刀的二娘李清荷!他登时就黑起了脸,不耐烦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来看看你。雁白,你看你都瘦了,在外面吃苦了吧。”李清荷满脸堆笑,关心地道。
卢雁白可不相信她那么好心来看她,分明就是来找不自在,当初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她。他没好气道:“你也看过了,请回吧,我要睡觉了。”
李清荷看他的态度,拿起手帕佯装抹泪:“你怎能这样呢?我只是来关心你而已。”
她后面的丫鬟担心道:“夫人,别伤心,悠着点身体。”
卢雁白挠挠头,又来这套,不知道老头喜欢她什么,她除了样子像他娘,全身上下哪里像?
此时他睡意全无,顺水推舟:“既然你要关心我,不如给我做顿早饭吧,二娘!”他故意将二娘两字拖长了尾调,说是二娘其实她也就比卢雁白长十岁而已。
李清荷原本是个厨娘,做得一手好菜。
听到卢雁白这话,李清荷拍拍手:“快,把我刚刚做的拿上来。”
紧接着就有一个丫鬟提着食盒上来,另一个端着洗漱的东西。
好久没有享受过被人伺候的感觉了。卢雁白洗漱过后,来到桌前准备吃饭。
李清荷还没走,卢雁白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诶,好。自从你走之后,你爹就训斥过我,说我这个长辈太小气了。我想想我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小问题,我就是想着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李清荷边说边观察着卢雁白的表情。
“握手言和?”卢雁白疑惑道。
“对。”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当初李清荷进国公府的时候十八岁,卢雁白才八岁。从小他就对她有敌意,一晃十年过去了,他们俩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
想起上次他之所以愤怒地离家出走,是因为这个李清荷跟卢璘吹枕头风说该娶妻了,然后张罗着给他物色人选。
这怎么可以呢?这件事,谁也不许干涉。
可是卢璘觉得李清荷的提议没有问题,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卢雁白的抗议无效,他便跟卢璘吵了一架,然后就走了。
李清荷解释说:“没,没。我只是觉得以前是我不好,今后我一定不干预你的事。”
卢雁白走的那段时间,卢璘是有冷落李清荷的,这让她意识到不管是怎么样的宠爱都无法比得上卢璘的父子之情。
在这府里,她本就是靠着卢璘的宠爱才有这地位,她也知道是因为这张酷似先夫人的脸,才会有此殊荣。
否则,她一个饭馆老板的女儿,怎么可能攀得上国公府这门亲事。她决定,要和卢家兄弟好好相处。
卢雁远本就对她淡淡的,恭敬又疏离,她也不强求,只要不是敌对就好。至于卢雁白,那可是从小跟她顶到大。
记得刚刚进府的时候,卢雁白就用弹弓捉弄她,后来又对她的示好不屑一顾。
李清荷也是有傲气的,于是他俩就针锋相对起来。
卢雁白看着李清荷诚恳的眼神,觉得她转性了,难道她真的想通了?
小时候是讨厌她跟他娘长得一样,占了他娘的所有,却不是他娘。如今,好像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
卢雁白吃着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他道:“下次我想吃三鲜的。”
李清荷喜笑颜开:“好好好。”
用完早饭后,卢雁白记得先前答应过花枳的,计划着带她去逛逛上京。
他在书案上书写着他的安排。今日先去一品居,然后带她买点首饰什么的。
明日,明日去珍馐馆吃糕点……
“二弟。”
卢雁白一听这温柔的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嫂子舒哲荧来了。
“嫂子。”
舒哲荧也是拿着食盒来的,她招呼卢雁白坐下:“快过来把这补汤喝了。”
“什么汤?”
“猪蹄,以形补形嘛。”舒哲荧笑道,“你大哥昨天就跟我说要给你补补,等一会我让人去请府医来给你看看手。”
卢雁白忍俊不禁:“谢谢嫂子。大哥出去了?”
“对呀,不是要上朝吗?”舒哲荧回道。
卢雁远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至于卢璘这个国公更不能缺席了。
卢雁白慢慢喝着汤,舒哲荧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欲言又止。
“嫂嫂,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卢雁白问她。
舒哲荧也不犹豫,开门见山道:“你带回来那女子?”
“她呀,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只是她双亲不在,兄嫂也为奸人所害,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我就想着把她带回来。”
舒哲荧点点头:“那你可是喜欢她?”
此话一出,卢雁白差点被呛到:“嫂嫂你说什么呢。”
“难道不喜欢吗?我可没有见过你带女孩子回来,你大可把她安置在外面的客栈。”
“也不是……”
“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舒哲荧乐开了花。
卢雁白脑子有点乱了,这什么跟什么,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舒哲荧期待的眼神,卢雁白只好道:“情况特殊,嫂子,真的情况特殊。”
“嗯?你经历了什么?”
“这也不好说。”卢雁白想到花枳的遭遇。
舒哲荧却又道:“还是说你不确定是不是喜欢?”
“这怎么确定?你怎么确定你喜欢大哥的?”
舒哲荧甜蜜道:“不见他的时候时常思念他,总是期待下一次见面;见到他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呆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开心。看见他快乐,你也会跟着快乐;看见他皱眉,觉得花草树木都在伤心。”
她说的温柔缱绻,卢雁白却在思考他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没有吧。
“嫂子,我还真没有没有体会过你说的。”卢雁白诚实道,这一路上都是风吹雨打,哪有这种感觉。
难道自己猜错了?舒哲荧无奈道:“好吧。”
“诶?这是什么?”舒哲荧瞄到书案上的纸墨迹还没干,拿起来一看,“一品居、珍宝阁、珍馐阁,好地方呀二弟。”
卢雁白脸唰地变红,伸手就要去抢:“嫂子,这没什么好看的,你还给我吧。”
舒哲荧灵活一躲,卢雁白脸红的样子映入眼帘:“二弟,你脸怎么红了?”
卢雁白扑了个空,羞愧难堪:“嫂子,我没有。”
舒哲荧将纸还给他,情窦初开的大男孩真有趣。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道:“好啦,不逗你了。如果喜欢的话,就赶紧下手哦。别看你大哥平时好像挺聪明的,在爱情这一块他就是榆木脑袋,你可千万别学他。”
说罢,她就要走,边走边说:“这个汤要好好喝完,等一下我叫人来收碗。还有啊,府医来看过你才能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