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只有几颗星子点缀着浩瀚的天幕。
没有任何阻碍,卢雁白很顺利就来到了赵隽的书房。
做戏做全套,确定赵隽在房中位置时,身穿夜行衣的卢雁白选择翻窗进去。
这不,赵隽的窗醒目地大开着,就好像专门开着等他来一般。
卢雁白翻身进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赵隽。
卢雁白哪是赵隽的对手。
只见,赵隽反应迅速,一个反手就将卢雁白扣住,笑道:“雁白,莫要吓到我。”
“嘿嘿,濂王殿下果然聪明,卢某佩服佩服。”卢雁白认怂,“在武功与才智这方面,这上京你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赵隽松开他,扯下他的面巾:“来,坐。”引着他坐到了茶几边上,开始沏茶。
卢雁白品着香茗,眼睛盯着气定神闲的赵隽,道:“你不是单纯找我喝茶的吧。”又鬼马地调戏道:“莫不是太思念我?我跟你说,我可不喜欢男的。”
赵隽将茶具放下,一本正经道:“我也不喜欢男的。”
“那你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妻。”
“还没有遇到喜欢的。”赵隽诚实回答,忽然想起自己叫他来不是谈这些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叫你来是叫你干活的。”
“叫我干活?我一个纨绔能干什么?”卢雁白双手抱胸,神气道。
赵隽白了他一眼:“你我相处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吗?你只是表面上不着调罢了,由着性子来只是因为你不在乎那些事。”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好呀。”卢雁白骄傲道,“什么事?说吧,小爷我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眼前的卢雁白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赵隽心里莫名地就定了。他徐徐开口:“皇兄说了,如今这个情况,只有卢家与我值得他相信了。雁白,我知道你绝非庸人,只是不愿卷入朝廷的蝇营狗苟罢了。但是,大晏现在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关乎国家安全,我定然万死不辞。”卢雁白道。
“好!”赵隽开始说道:“我和皇兄都一致觉得西山恐怕人去楼空了。皇兄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我真的很担心。局势不明呀。”
他拉着卢雁白走向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张以清水县为中心的地图。
卢雁白端详过地图,沉吟道:“没想到清水县是一个宝地。”
“对。若不是以清水县为中心看,我还不能发现什么。这清水县偏远,地形多丘陵,看起来交通闭塞。但是,只要往东三十里就有水路、往北二十余里就是官道。”赵隽边说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
卢雁白的手摸住自己的下巴:“因为雨水充足,清水县树木丛生,若是修几条小道,未尝不可以连通外面。”
“你所说的西山,地势险峻但它连着的是岩州,岩州是什么地方,近几年那里山匪纵横,当地官府软弱无力,而且那里的山匪居无定所,以大山作掩饰,就连朝廷多次出兵去剿匪也无所获。”赵隽心中思及百姓苦山贼久矣,下了决定道:“等这件事过去,我亲自带兵去剿匪,我就不信邪了。”
卢雁白想起花枳的哥哥就是被岩州的山贼害死的,他联系到西山,道:“恐怕这些山贼也和此时谋逆有关。”
“哦?何出此言?”赵隽问道。
卢雁白又细说了一遍他的遭遇。
赵隽眼里闪着惊奇的光芒:“没想到你卢雁白不可一世也会有这样的境遇。”
“少扯这些,听我继续分析呀。”卢雁白截住他的话头,继续道:“你看,花枳的哥哥是被山贼杀害的,而程星颐又跟这件事有关,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推定他勾结山贼呢?如果在深入想一下呢?”
赵隽明白,接着道:“这些山匪是近两年才出没的,西山训练有素的军队定然也不是一朝一夕集结的,恐怕岩州是贼子的另一窝点。”
“若是贼子,也怕是在这两天行动了。陛下病重,京中的军队也随舒侯爷北伐了,此时动手最能成功!”
赵隽赞成道:“是的,我得去幽州调军队。我不在这几天,你我传书联络。”
“看样子你们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卢雁白雀跃不已,“我猜你是想让我留意最近进京的人吧。”
“聪明!”赵隽夸赞道,“这么多人马,不可能一下涌进京城的,还需在城郊以及附近的城市多加留意。这些你不用管,上京城就交给你了。”
卢雁白听罢,单膝下跪,抱拳道:“定不辱使命,不负陛下与殿下的厚爱。”随即,扬起调皮的笑脸。
“你呀你。”赵隽扶他起来,无奈道,“戏真多。”
“雁白,一切小心,我会尽快回来的。”赵隽的手搭在卢雁塔肩上。
卢雁白回以坚定的眼神:“阿隽,一切顺利。”
从濂王府出来的时候已过三更,卢雁白本想去瞧瞧花枳,又思及夜已深她应该睡下了。
他从房间里拿出一壶酒,一跃坐在了屋顶上。
去濂王府的路上只有几点星光,现在抬头望去,竟是满天繁星。
卢雁白忽的萌生一个想法,把花枳叫醒赏星星吧。
他走到听水小榭,院内有烛火影动。
难道她也还没睡?
他走进去就看见花枳坐在园中的石凳上,石桌上出来一盏烛火,还有两串糖葫芦。
她又是一身素白的襦裙,头发只用一根白发带松松地挽了一个髻。烛光下,她未施粉黛却顾盼生辉。
卢雁白又一次觉着她真好看,怎么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花枳听见有声响,扭头一看:“你来啦,忙到这么晚。”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呢?”卢雁白信步走上前,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花枳举起糖葫芦,会心一笑:“因为你的糖葫芦还在我这里呀。”
卢雁白接过一串糖葫芦,将另一串塞进她手里:“你也吃。”
“卢雁白,我可没有专门等你,我是出来看星星的。”花枳澄清道。
卢雁白挑眉:“巧了,我就是来找你看星星的。我还想着,要是你睡了我就把你从被窝里抓出来。”
花枳反对道:“你不知道打扰人家睡觉罪无可恕吗?还有,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那十几天的相处是没有束缚的,如今已走出那种境遇,那样子已经不合适了。
两人相视无言,又转开目光看向天际的繁星。
卢雁白道:“确实男女有别。”
花枳无言以对,只能嗯了一声。良久,她又道:“等程星颐落网,我就离开上京回清水县去。”
“回去?你不怕流言蜚语淹死你吗?”卢雁白焦急劝阻她。
花枳洒脱一笑:“花家在那里呢。更何况,解决掉当前的事,流言蜚语也会随之消散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呀,我好好打理哥哥留下来的生意。得闲的时候,我想去江南看小桥流水,也想去漠北看日落孤烟,听说西南风情独特,东南有海波涛汹涌,大晏这么辽阔,我想走一走。”
卢雁白侧眼看她,花枳望着天空,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一刻,卢雁白希望她愿望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