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好好走着的赵子健居然平地里摔跤,摔得一身灰。
他忙要去换身衣服,扬言道见驾不可失仪。
卢雁白、李公公与两个小太监守在正门,另外四个护君卫分别守在两扇窗外,生怕他趁机溜走。
谁知,赵子健真的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卢雁白不放心,让两个护君卫“护送”赵子健进宫。
待人走后,卢雁白与剩下的人在程星颐的陪同下在旸王府搜查,别说见不到王妃和旸王的孩子,更过分的是,这旸王府就像一个空壳子,统共没有几个人。
怪不得刚刚是程星颐开门,人都跑光了。
糟了!卢雁白心中大骇。旸王早就有谋逆之心,若不想留有后患肯定先把妻儿都送走。
此刻,卢雁白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程星颐不解,这大人怎么不搜了?
这张脸真的越看越让程星颐忧虑,刚刚赵子健还称他为卢公子。若他没有记错,那个护院也姓卢。
他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可是不搜了?”因着以为他是高官,程星颐充满了恭敬。
看在卢雁白眼里就成了狗腿,卢雁白叹气道:“找不到啊,还请程公子帮忙寻找。”
“大人怎么知道我姓程!”程星颐记得从卢雁白进门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
卢雁白笑而不语,给了一旁的护君卫一个眼色。
护君卫中的一人一手扭住程星颐,再一脚将他踹跪下;另一人用一根绳子捆住了他的手。
程星颐心下慌乱:“你究竟是谁!”挣扎扭动起来却徒劳。
卢雁白走到他面前,掐住他的下巴,冷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们的账以后再慢慢算,我现在问你旸王妃和世子在哪!”
“我不知道!”程星颐拒绝,慌张的神色却出卖了他。听卢雁白的话,他万分确定眼前人就是那个本应被淹死的人。
卢雁白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程星颐脸上:“你还挺硬气,我看你硬气到什么时候?”他转头对护君卫道:“刚刚可是看见了旸王府整治奴仆的地方?带他过去,一样一样地试吧。”
一路搜查,卢雁白发现旸王府西北角是一个类似于刑房的地方,里面放着的是各种折磨人的工具。
程星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他努力让自己镇定:“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是不知道。”说完,他思考着这个情况之下说什么可以转移卢雁白的注意力。
“不知道啊,不知道也没关系,可是我就是想虐待你呢。”卢雁白勾唇一笑,上下扫视着程星颐:“看你细皮嫩肉的,好不可怜,谁让你得罪我了呢?”
“想不到卢公子还有心情折磨我,你还是担心一下宫里那位吧!”程星颐想到外面的形势,“这大晏就要变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报复我,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宫门前挡着!”
原本以为卢雁白会被吓住,谁料卢雁白淡定道:“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是看望旸王家眷,皇命不可违。你、说、不、说!”又是又是一巴掌,打得程星颐鼻青脸肿。
“程星颐,我还以为你会被重用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考了功名又如何?宸王一句话就可以断送你,旸王帮你也只是为了利用你。你看,他连个帮手都不留给你,不就是把你的命往我跟前送吗?你真他娘可悲呀。”
程星颐挣扎向前想要制止卢雁白的话语,因为他说的对。在旸王这里,他随时可以被丢弃,他的作用只是在清水县打好掩护罢了。
卢雁白见说到他的痛处,继续补刀:“看来,你是真的没有用了。”最好一句,卢雁白说的轻飘飘的却这种砸在程星颐心头。
护君卫把他拉了下去,卢雁白交代道:“用刑招呼着,他知道得不少呢。”说完,他又俯身去拍了拍程星颐的脸,在他耳边轻轻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懂?”
程星颐发狠想要咬他耳朵,却被身后的护君卫紧紧抓住。
宫内,赵子健被搜过身之后只身进去了养心殿。
赵文背对着赵子健坐在书案之后,赵子健规矩地行了个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只听其声,赵文依旧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再说话。
殿内没有一丝阳光透进来,只点了几盏烛火照明,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满是肃穆、压抑的气氛。
赵子健脸上毫无波澜,恭敬问道:“不知父皇殿内丢了什么宝贝?”
一路走进来,赵子健一直观察着殿内的情况,这里面除了赵文,没有任何人。
“你可有偷?”赵文不答反问。
赵子健一头雾水:“儿臣怎会是偷鸡摸狗的人?望父皇明察!”
“你想偷朕的江山是吗?”是试探,也是质问。
昏暗之中,赵子健只能看见赵文布满白发的后脑勺。他想猜也猜不透,但这句话很严重。
烛光摇曳,赵子健眼神凌厉,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跪地表忠心:“父皇,儿臣不敢!”
赵文冷笑:“还有你不敢的事?清水县西山,不就是你的杰作?”
“看来,您都知道了。”他一个起身,一个飞跃就冲向书案,鞋头骤然出现一把利刃。他大喝道:“那你就不能留了!”
说时迟那时快,卢雁远一个飞身,一剑削断了那鞋头的利刃,紧接着提起剑就往赵子健身上招呼。
原本坐在凳子上的“赵文”也一跃而出,三两下制住了赵子健。
打斗结束,赵子健的头被摁在地上,双手被卢雁远反扭着,不住地喘着粗气。
穿着赵文龙袍的卢璘看出异样,伸手揭下了赵子健脸上那层皮,狠狠扔在地上。
原来是一张人皮面具,卢璘迅速蹲下掐开那人的嘴,左看右看,最后从右下取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
卢雁远明白此人是赵子健养的死士,嘴里的黑药丸是毒药,必要时死士需要自杀身亡。他狠狠道:“旸王真是胆大包天!”
赵文被小太监搀着从内殿出来,尔后坐到了椅子上。他看见地上的死士愤恨的眼神,对小太监道:“你去找根麻绳来。”
小太监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绳子拿了上来,卢雁远将那死士五花大绑。
“陛下,旸王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疑了。”卢雁远拍拍手里的灰,正色道。
赵文道:“他没有亲自来,只怕人已经在宫门口了。”失落、悲愤、痛苦交织在他的话中
“陛下,他们想杀您,只能从臣身上踏过去!”卢璘坚定地表态。
“老卢,朕谢谢你们卢家。”
谁料被绑的死士却哈哈笑起来,他笑得张狂,卢雁远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笑什么?”
那死士红着眼,死死瞪着赵文:“旸王殿下不仅有军队,就连御林军统领柴大人也助力于他,赵文你就退位让贤吧!”
卢雁远又踹了他一脚:“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哈哈哈哈,赵文,你这个昏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那死士笑声戛然而止。
不好,他在咬舌自尽!卢雁远试图撬开他的嘴,那死士发了狠,用力撞开卢雁白,血从他嘴角流出来,像是死鱼般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文在位多年,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从未有人说他是昏君,他心头沉重,又猛烈咳嗽起来。
小太监轻轻拍着他的背,赵文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
赵文想要站起来,如今站都站不稳。他只能扶住桌子慢慢起身。小太监要去扶,被他拨开,帝王的威严无形地弥漫在养心殿内。
站稳那一刻,他身上的莫名多了一股劲,他道:“朕的确写了一封密诏,如今我想将这密诏交给卢璘你保管,若朕有什么不测,千万要按照密诏行事。再者,赵子健有逆军还有御林军,我们只有护君卫。区区几百人对抗他们成千上万的人马就如同螳臂当车。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希望,我昨日收到濂王的密信,他说援军今日必到。雁远,你可有信心守到那一刻?”
他哆嗦着从里衣掏出帛书和护君卫的令牌,卢璘、卢雁远连忙上前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