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不再吭声,因为二虎的表姑只是一个在客栈后厨帮忙的厨娘。
回到陆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翠柳跳下牛车就急匆匆地往自己家赶。
芸娘驮着两个布袋,领着祁玉走小路回家。
祁玉伸手去取她肩上的布袋,“娘,我帮你拿一个。”
芸娘不肯给她,“不用,我这样驮着又不重。”
祁玉无奈,只好把手伸进怀里,借助外衣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来两个包子。
“坐了这么久的牛车,都颠饿了。娘,给。”
芸娘回头,见祁玉又掏出来两大包子,很是诧异地问:
“玉儿,你……你究竟买了多少包子?”
祁玉默默举起五个手指头。
芸娘惊呼:“五个?你买包子的钱哪儿来的?”
不是五个,是五十个。祁玉眨巴眨巴眼,“娘确定要在这儿与我讨论这个问题?”
芸娘抬头望了一眼周围,转身疾步往前走。
“回去再说。”
祁玉只好把两个包子又揣进怀里。
约莫半刻钟后,两人回到家。
芸娘进了堂屋,放下东西后,打算与祁玉好好谈谈。
“玉儿,我们……”
“阿玉……”却在这时,陆心莲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祁玉。
“心莲?”祁玉惊讶转过身,看着哭得像个小花猫的小姐妹,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担惊受怕了一日的陆心莲边哭边委屈道:
“你……你不是说……说要是何春花打……打我……我就跑来找你吗?”
“何春花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你?”祁玉沉着小脸,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陆心莲抽咽着,“她有件衣裳,前襟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烂了一个洞,就非要说是我弄的,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芸娘听了,眉头狠狠皱起,“这何春花也太不像话了,心莲别怕,我明日就去找她说道说道。”
陆心莲边抽泣边摇头,“我跟她说了不是我,她不听,还举着棍子嚷嚷要打死我,我……怕了,才跑来找阿玉。”
结果阿玉却不在,她只好把自己藏起来。
祁玉抬起袖子给她擦脸上的脏污。
“昨日忘记了跟你说,我今日会同我娘一起进城赶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早……早上。”
那岂不是饿了一整天?
芸娘起身往厨房走,“玉儿,你陪着心莲,我去煮点吃的。”
“好。”
“不用,芸姨。”陆心莲不想再麻烦别人,“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祁玉见袖子擦不掉她脸上的脏印,便转身出去,“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打盆水来洗一下脸。”
“哦。”陆心莲在哭过一场后,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
很快,祁玉打好水进来,陆心莲洗干净脸后,对祁玉道:
“阿玉,我真不饿,我有带着你给我的饼干。”
怕她不信,陆心莲还从怀里掏出来两块压缩饼干给她看。
祁玉瞄了一眼,端起洗脸盆出去,“饼干没营养。”
陆心莲……什么是营养?
芸娘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煮好的稀粥,凉拌好的一盘萝卜丝端上了桌。
祁玉把刚才拿出来的两个包子分给芸娘和陆心莲。
陆心莲忍着口水摇头,“我喝点稀粥就行。”
祁玉直接把包子放在她粥碗里。
芸娘见了,拿起面前的包子分成两半,打算和祁玉一人一半。结果就见祁玉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子……
芸娘:!!!
玉儿怀里到底揣了多少个包子?
她看看手里白胖胖的大包子,又看看祁玉那一马平川的胸前,一脸的不敢置信。
祁玉不是没瞧见芸娘的惊诧和疑惑,可她却假装看不见。
因为,她还想再看看芸娘接受事物的底线在哪里。
吃完饭,陆心莲抢着要收拾,祁玉便让芸娘先回屋去休息,她则陪着陆心莲一起去厨房刷锅洗碗烧水。
厨房里,陆心莲洗着最后一个碗,看向在烧水的祁玉,迟疑着开口:
“阿玉?”
“嗯?”祁玉抬头看过来。
陆心莲低着头,细如蚊声的问:“我……今晚可以住在你家吗?”
她跑出来了一天,她爹却不曾来找过她,她心里很难过,不太想现在回去。
“你今晚不住我家住哪儿?回去吗?”祁玉白了她一眼,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道:
“你现在回去你爹和何春花指不定会怎么骂你呢。你呀,今晚就跟我睡,明早我陪你回家。”
陆心莲听了,高兴地咧开嘴,“嗯。”
夜晚,繁星点点,躺在床上的两个小姐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叽叽咕咕个没完。
与她们隔了一间堂屋的芸娘,听着门板外时不时传来的嘻笑声,安心的回到床上躺下,那双被黑夜遮掩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
自从家里出事后,玉儿已经很久没有像这般开心过了。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芸娘想陪着祁玉一起送陆心莲回家,但被祁玉婉拒了。
“杀鸡焉需用牛刀,我一个人去就成,娘就去忙你的事吧。”
芸娘只得目送她二人离开。
路上,陆心莲有些担心的问祁玉,“阿玉,我这样会不会连累到你?要不,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祁玉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陆心莲的家在村南头,从祁玉的家里过去需走一刻钟左右。
两人临近陆家时,远远就听到何春花在自家院子里扯着嗓子骂:
“……你那病痨婆娘给你生的好女儿,不过说她两句就跑出去一天一夜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你再不好好管管,小心以后从外面给你带个野种回来!”
接着,就听到陆成愤怒的声音:“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清楚听到他们对话的陆心莲吓得抖了一下身子,不敢再往前走。
祁玉用力握了握陆心莲的手,让她别怕,而后便沉着小脸的推开了陆家的院门。
“何春花,你给我说清楚,谁去鬼混了?谁又带野种回来了?”
院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把何春花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楚推门进来的是谁后,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我说是谁这么粗蛮无礼,不懂敬长,原来是村西边没爹的外来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