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内个……”
陆济支支吾吾,不肯接欠条。
祁玉看出了他的为难,干脆把伸出的手收回,转头询问阿丁,“小药童,端木晔在哪个房间?”
阿丁抬手指向左侧,“啊啊啊……”
跟小药童道了一声谢,祁玉转身走向左侧房间。
陆济见此,连忙跟上。
左侧的卧室不宽,里面的摆件也很简单,一张竹床,一张竹桌和一个可以当凳子使用的矮柜,许是晚上要铺地铺的关系,竹桌被挪来紧挨着床头,屋正中是一片空旷。
推开房门就能把床上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祁玉推门进屋,抬眼就看到躺床上的人时,有一瞬的愣怔。
好俊的一张脸!
虽然这张脸现在面色青灰,看起来无一丝血色,但仍会让看到他的人对他的五官发出赞叹……
这样一张俊美的脸该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才能配得上他呢?祁玉突然就有点好奇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后会是什么样子。
陆济见她一直杵在门口,不由疑惑出声,“祁姑娘?”
“啊?哦。”祁玉回神,拿着欠条和印泥走到床前。
呀,近看才发现,他皮肤也很好,光洁无瑕。
祁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霍霍得有些粗糙的双手,暗叹一声,自己还不如一个男人娇嫩!
把端木晔的手指放进印泥里时,祁玉忍不住再次感叹,就连手指都比女人的好看。
出于不知名的心理,祁玉在把端木晔的手指拿到欠条上摁手印时,微微使了些力道,差点就要把欠条摁出一个洞来。
陷入昏迷中的端木晔此时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捉住了一只小兔子,他心情不错地用手指去逗弄它,不想小兔子却急眼了,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不松口。
陆家村南边
陆心莲刚把炖好的野鸡汤端上饭桌,一直在里屋唠嗑的何春花母女便走了出来。
何春花看了一眼桌上的鸡汤,又斜眼看向陆心莲:“你爹刚才去了陆昌家,你去跑一趟,叫你爹回来吃饭。”
陆心莲低头在摆放碗筷,“知道了。”
何春花眼睛一瞪,“知道还不快去。”
陆心莲只好放下筷子,转身出门。
等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以后,刘梅扯了扯何春花的衣袖。
“娘,陆叔刚才不是说他去上茅厕吗?”
何春花扯起嘴角,一脸得意,“你懂什么,一只野鸡就那么一点儿肉,不把她支走,咱们就得少吃几口肉。”
刘梅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还是娘精明!”
何春花抬手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多学着点儿。”
不一会儿,陆成从屋后出来,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和坐在桌前的何春花母女俩,随口问了一句,“心莲呢?”
何春花朝天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道: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这个时辰还往外面跑。”
闻着鸡汤香气儿的陆成馋得紧,“不管她,咱们先吃。”
陆昌住在村西边,从村南边走到他家大概要半刻钟。
陆心莲来到陆昌家时,陆昌一家正在吃午饭,她站在院门口大声的问,“陆昌叔,我爹在你家吗?”
陆昌端着饭碗出来,“没在呀,你爹没来找过我。”
“我知道了,谢谢陆昌叔。”陆心莲转身离开。
到这时,她已经猜到何春花是故意把她支走了。
她现在回去怕是连鸡汤都没有了吧。
陆心莲走到岔路口时顿了一瞬,随后便转了个弯,往最西边的方向走去。
坐落在西方最边上的一户人家里,祁玉正在饭桌上跟芸娘讲她最近赚了多少银两。
“……两株野山参四百两,四背篓草药分别卖了六十两,六十三两,六十六两和七十两,另外铁皮石斛卖了一百一十四两。”
铁皮石斛就是戚大夫买来给他夫人治病的那种草药,祁玉也是后来才知道它的药名。
芸娘听了,有些不敢置信,“原来草药这么值钱?”
祁玉含笑道,“是我前几日运气好,挖到的都是上好的草药,所以药铺掌柜才给了我高价。”
她背去药铺的几背篓草药都是当下珍贵稀缺的草药,药铺掌柜当然愿意出高价收购。若是换成普通草药,四背篓也就只能卖十几两银子。
芸娘了然的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兴奋,“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有七百多两了?”
还有一张一千两百两的欠条祁玉没说。她打算等以后拿到了银子再告诉芸娘。
“嗯,再加上之前的,已经有近八百两。”
芸娘高兴地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照此下去,咱们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去打探枢密阁怎么联系了。”
“嗯。”想到此,祁玉也很高兴。
这时,陆心莲来到栅栏门口,见芸娘背对着门外坐在堂屋里的长凳子上,便高声询问,“芸姨,阿玉在家吗?”
芸娘闻声转过头来,“心莲?快进来,阿玉在呢。”
听到祁玉在家,陆心莲这才推开了栅栏门走进来。
祁玉听到陆心莲的声音后起身来到堂屋门口,“我在呢,进来坐。”
陆心莲走进堂屋,才看到祁玉母女正在吃饭。
“原来你们在吃饭,那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就转身要走。
祁玉连忙伸手拉住她,“你吃了没?要不要再吃点?”
“……我吃过了。”陆心莲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声。她窘迫低下头,不让祁玉看到她突然红了的眼睛。
祁玉抬头看向芸娘,芸娘连忙起身,“我去拿一副碗筷。”
祁玉把陆心莲拉到饭桌前坐下,耐心的问,“何春花又欺负你了?”
本来心里就有些委屈的陆心莲被她这么一问,心里的委屈便开始汇聚成河,让她再也绷不住了。
她一把抱住祁玉的腰,把头埋过去,“阿玉,我好想我娘,呜呜呜……”
祁玉伸手回抱住她,恶狠狠地开口,“何春花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收拾她。”
陆心莲边哭边摇头。
祁玉无奈,只好站在那里任她抱着哭够了再说。
芸娘把一副干净碗筷拿来后,便拿着自己的碗筷又退出了堂屋。
待陆心莲哭够了,祁玉才在她旁边坐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眼泪,“到底怎么回事?”
陆心莲这才一边抽咽着,一边跟她讲何春花故意支走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