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衣的白莹莹由长子扶着走下马车后,面上故作镇定的望着茶园门口,“宇儿,是这里吗?”
扶着她的杜若宇点头说道:
“阿娘,这家茶园清幽雅静,很是适合喜静的您。”
“好,好……”白莹莹抓住长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阿娘,我们进去吧。”杜若宇见了,忙扶着母亲走进茶园。
待茶侍把二人领到一间雅室门前,杜若宇大声问道:
“里面的碳炉可有点燃?我母亲身体不好,耐不住寒。”
茶侍立即恭敬道:“奴婢这就去为您取银碳来点燃。”
杜若宇这才扶着母亲踏进了雅室。
茶侍的动作很快,一会儿便取来了银碳。快速为客人点燃碳炉,沏好茶后,便退出了房间。
人刚一走,白莹莹便抓住长子的手,急切询问,“宇儿,玉儿她什么来?”
杜若宇安抚道:“阿娘莫急,表妹很快就来。”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阿娘,表妹来了。”杜若宇抽走被母亲抓着的手,走过去开门。
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便出现在白莹莹眼前。
“快进来。”
杜若宇待祁玉进门后,迅速把门关上。
祁玉看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的白莹莹,也红了眼眶,“姨母……”
“玉儿……”白莹莹上前一步,紧紧把祁玉抱住。
“姨母……”祁玉把头枕在姨母肩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姨甥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祁玉才与白莹莹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拿出手帕,一边为白莹莹擦眼泪,一边哑声道:“姨母别哭了。”
“好,姨母不哭,玉儿也别哭了。”白莹莹也抬手为她擦眼泪。
祁玉红着眼眶点头。
随后,两人走到矮榻那里坐下,白莹莹抓住祁玉的手,开始询问她跟芸娘这些年都在哪儿,日子过得好不好。
祁玉便把她和芸娘的经历浓缩成几句话告诉她。
“逃出皇城后,娘便带着我一路南下,最后在一个民风朴实的小村庄落了脚……”
白莹莹一边听祁玉叙述,一边擦眼泪。末了,她心疼无比抓住祁玉的手,“都是姨母不好,姨母当年,应该多为你们准备些钱财才是。”
祁玉摇头,“以当时的情况,姨母便是为我们准备再多的钱财,到最后,也会落入那些盗匪的手中。”
“你这些年受苦了,好在芸娘那丫头是个知恩图报的。”白莹莹擦着眼睛道。
当年她和妹妹去街上游玩,遇到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干瘦的小女孩去青楼卖。
小女孩一路上都在挣扎哀求,可那个男人就是无动于衷。
妹妹看了不忍,便冲出去从那个男人手里买下了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便是芸娘。
祁玉点头,“娘待我比待亲生的还好。”
白莹莹点点头,稳了稳情绪后,看着她问道:
“玉儿,你这次回皇城可是为了你父亲当年的案子?”
祁玉静默了一会儿,点头道:“是。”
白莹莹叹口气道:“当年你家刚出事时,我曾让你姨父去查过,但他,什么都没查到。”
她相信父亲和妹妹的眼光,妹夫定是被人陷害的。可不管是夫君,还是当时只是尚书的公爹,都说这件案子已经铁板钉钉,再没有翻案的可能。
祁玉握住她的手,“我爹的案子,我会慢慢去查,姨母不用为此操心。”
白莹莹闻言,抬手把长子招过来,对祁玉道:
“你查案若遇到了难处,就告诉你大表兄,让他帮你。”
祁玉抬头看了一眼杜若宇,“好。”
白莹莹在茶园待到了后晌才离开。
即将离开时,她拿出一沓银票塞给祁玉,“姨母帮不了你什么忙,这些银票,你且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祁玉知道她若不收,白莹莹怕是会难过。便很干脆的把银票揣进了怀里,“谢谢姨母。”
白莹莹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姨母改日再来看你。”
祁玉眼角带潮的点头,“我送您。”
“别送。”白莹莹擦了擦眼角,“姨母不用你送。”
祁玉知道她是担心她出去送了,会露馅儿。
所以也没有坚持,只站在雅室里目送他们母子离开。
之后,杜若宇隔三差五便会到清幽茶园喝茶。有时是和好友结伴而来,有时是一个人来。
而每次他一个人来的时候,祁玉都会找机会去陪上一陪。
比如这日,正在跟许久没来茶园的端木姐弟聊天的祁玉,在得知杜若宇来了后,便借口离开了三号雅室。
也是端木姚好奇,推开了一点点房门看向外面。然后就看到祁玉进了另一间雅室。
“咦?阿玉没离开呐?”
“什么?”正在吃茶的端木晔闻言,抬头。
端木姚把门关上,走到他旁边坐下,“阿玉是到另一间雅室陪茶客去了,没有离开。”
说罢,她感慨道:“阿玉开个茶园不容易呀!”
还有亲自下场当陪客。
端木晔听了,一双桃花眸微微眯起。
另一间雅室里,祁玉看着正在自己沏茶的杜若宇,问道:
“大表兄近日无事?”
不然怎么跑茶园跑得这么勤。
杜若宇嘴角含笑道:“嗯,最近是挺闲的。”
他放下茶壶,看着祁玉道:
“表妹最近可有什么需要为兄出力的地方?请尽情使唤。”
祁玉摇头,“没有。”
杜若宇就轻叹一声,“表妹,你再这样见外,我只好以后日日都来这里报到了。”
祁玉抿了抿唇,道:“大表兄这是在为难我。”
杜若宇把倒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淡然道:“为兄不敢。”
祁玉……明明就敢!
祁玉气呼呼的瞟他一眼,拿起茶水就往嘴里送。
“小心烫!”杜若宇瞪大眼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咳咳——”
祁玉被滚烫的茶水烫麻了舌头,也烫红了眼眶。
杜若宇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你前襟湿了,擦擦。”
祁玉正要伸手接过手帕,雅室的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道冷得打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