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设想了一番司徒芸的反应后,程煊心情变得极度愉悦舒爽。
不知不觉间,嘴角处再次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正好就被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聂长老看到了。
他在笑?
他为何发笑?
而这个笑容……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在嘲笑!
混账东西,竟敢嘲笑老夫!
见到程煊这个莫名出现的笑容之后,聂长老心头一股怒火升起,同时疑惑顿生。
一件尘封的往事,不由浮现在心头。
那是十年前。
原主刚进入天海宗还不到两年。
那时的原主,并不像后来那样吊儿郎当,还是一心向道,力求上进的。
一日,他与几位同门切磋,比拼功法。
其中有一位聂姓弟子,正是聂长老颇为喜爱的一位家族后辈。
在切磋中,原主求胜心切,没掌握好出手力度,将那聂姓弟子打伤。
得知此事后,聂长老找到原主,随便找了个理由,将他带到海涛峰上,囚禁了半年。
这种囚禁,倒也不是凡间那样,关进牢房,枷锁加身。
只是处处都布得有禁制,让原主无法逃脱。
在囚禁原主期间,聂长老不止一次用他试药。
与原主一起被囚禁的还有不少弟子。
他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得罪了聂长老。
囚禁弟子并用其试药,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被宗门所允许的。
但聂长老却做得极为隐蔽。
这些弟子,一般并不会被囚禁太久。
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两三个月,就能恢复自由。
像原主这样被囚禁半年的,少之又少。
释放这些弟子之前,聂长老都会出手抹掉这一段记忆。
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晓这些事情。
当然,聂长老却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特别是原主,给他留下的印象极深。
从一开始,原主就看出了他不怀好意。
不像许多弟子,还以为真有什么好事。
更有甚者,被带到海涛峰上许久,都还没明白自身处境。
被囚禁期间,原主反抗极为激烈,很会找机会逃脱。
有两次就差点成功了。
若非原主是三灵根弟子,而宗内对每一个三灵根弟子,都留有魂灯,能知其身死,聂长老好几次都打算杀掉他。
当然,魂灯只为内门弟子而留。
一旦成为外门弟子之后,便不再保存了。
所以,至今天海宗也没人发现,原主其实早已魂飞魄散的事实。
在被聂长老抹掉记忆,放出去之后,原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积极上进,而是变得得过且过,放荡不羁。
对这件事,聂长老丝毫不觉得意外,也没有半分愧疚。
记忆有关魂魄。
抹除记忆,往往会对修士魂魄带来一些未知的影响。
聂长老虽然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凡是被他抹除记忆的弟子里,二十个人当中差不多就会有一个人,出现各种未知变化。
也是因为原主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他才刻意留意了一下。
至于其他弟子,他根本没心思去管。
而原主变成那副浪荡的模样后,聂长老不但无半分愧疚,反而对他的厌恶之感,变得更加强烈。
这时,见到程煊嘴角边那像是嘲弄的笑容后,他除了愤怒还有些忐忑。
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起那段往事,要准备趁机报复自己?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但程煊这个笑容,始终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天才!”
这时,宗主秦长兴激动起来,拍手称赞。
“这般年轻便能做出如此惊人的改动,这真当得起天才之名!
哈哈哈,本宗能有你这样优秀的弟子,真是让本座深感欣慰啊!”
“宗主说得极是,如此天才,乃本宗之幸啊!”
“不得不说,程煊小友这诸多改动,当真是精妙绝伦,让老夫震惊不已!是老夫眼拙,确实早该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哪里,哪里,宗主和各位长老谬赞了。”程煊依旧谦逊,抱拳回应。
此刻,他心里确实因为这些天海宗大人物的夸赞,而感到舒爽无比。
但他却不断提醒自己,万万不能飘。
得把逼格维持住!
见到程煊这般泰然自若,谦逊有礼的模样,宗主神情变得越发满意,不断点头,“不错,不错。这等心性,更是难能可贵!”
其他几峰长老,也对此表示了极大的肯定。
只有聂长老一脸阴沉,和众人表现大不相同。
这一句又一句对程煊的赞叹,让他极不好受。
他这样异常的态度,自然是被宗主和其他几位长老注意到了。
几人相视一笑。
都当聂长老是因为事实过于震撼,一时接受不了,拉不下面子罢了。
谁也没有多想,会认为他和程煊有过过节。
话说回来,这一次程煊带给他们的震撼,确实足够大。
对天海吐纳术的诸多精妙改进,都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一时半会,许多改进后的内容,他们都还未能完全领悟透彻。
他们不再对程煊抱有成见,反而心生佩服,但确实还有些拉不下面子,主动开口向程煊请教。
这时,天海宗包括宗主在内的大人物都面带微笑,时不时看向对方。
他们这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帮自己问出想问的问题。
对宗主秦长兴而言,期待得还要更多一点。
他甚至希望不用自己提醒,程煊就能主动开口解释。
若真这样做了,那这个弟子就更加了不得了。
如此天资,这般心性,再加上深谙为人处世之道,那便是继承自己衣钵的最佳人选。
在这一刻,秦长兴几乎当场就生出,将程煊当成下一代宗主培养的心思。
其余几峰长老想法都差不多。
程煊外门弟子的身份,给了他们将其收为亲传弟子的机会。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谁也没好贸然开口。
都在耐心等待机会。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几人的思绪。
“我觉得此事有诈!”聂长老冷冷看向程煊。
“嗯?聂师弟此言何意啊?”秦长兴微微皱眉反问。
其他几位长老也诧异的朝聂长老看来。
聂长老将手中鹅毛扇,轻轻指向程煊,“你们仔细想想,他才修道多少年?当初入门之时,可曾显露出任何远超常人的天赋?”
此言一出,宗主和三峰长老都愣了一下。
云长老顿感不满,大声驳斥:“老夫曾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始终在这件事上纠结,那可是聂师弟你的不对了。”
“呵呵,就算他浪子回头,天资悟性岂会轻易改变?”聂长老抬头看向上方,眼神颇为自负。
“那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聂长老冷冷一哼,收回看向大殿顶堂的目光,转而盯着程煊,冷声道:“此法定然不是出自此子之手!”
“不是出自他手,那是何人之手?”云长老眉毛一挑,眼中浮现出一丝怒意。
在他看来,这聂长老突然发出这些质疑,好无道理!
哪怕心中有所怀疑,也不应该如此表现出来。
你堂堂一峰长老,竟这般刁难,这势必破坏程煊对天海宗的好感。
再说是不是出自程煊之手,你一峰长老,难道没有能力判断吗?
只需耐心等待,程煊慢慢对那些深奥之处,做出解释即可。
云长老心中气恼不已。
聂长老这么做,无疑将他好不容易,让程煊对天海宗建立起来的好感,强行破坏。
不待聂长老回答,他继续发问:“你是不是准备让程煊拿出证据证明此法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