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面对厉诚濡的询问,总是积极立刻给回应的陆澄清,在他话音落定了好久都没有点头出声,因为她不知该怎么回应。 也正好这时,厉诚濡的手机闹钟响了,提示着他该起床去上班。 他起身下床,清了清嗓子,“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离开我身边。”
没有他的准许不准离开他身边…… 这、这是表白吗? 怎么像那么一回事,听起来有股不可思议的感觉,心脏棉棉的软软的,像被棉花糖包裹一样,居然感到甜滋滋的。 厉诚濡见她红着脸不语,神情变幻莫测,又冷声道:“要是你跑了,我找不到人付医药费。”
啊,又被现实打回地狱,那简单的一句话让陆澄清宛如被雷击一般,忽的静顿在了原地。 她怎么忘了呢,他是医生她是病人,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之前他委托哥哥出去办事,他答应要好好照顾她的。 而如今,自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自作多情罢了。 一直以来,他和她接触的并不多,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季寥的事他们才有点儿频繁互动。也因为如此,她对他的感情逐渐加深到难以掩藏的地步。 她从前一直幻想,他的声音那么好听,说‘喜欢你’的时候,一定是格外的动听。 直到今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和她是不可能的,‘喜欢你’这三个字永远不会从他的嘴巴里对她吐出来。 从幻想回到现实的陆澄清立刻将失落的心情压下,继续拿出手机和零食,像只无忧无虑的小仓鼠,该吃吃该玩玩,啥也不考虑。 厉诚濡刚伸出手想去擦掉她嘴角的一点点痕迹时,就感觉到一股夹了刀子似的寒光冲着自己袭来,并察觉她迅速地护住怀中的零食警惕地瞪他。 厉诚濡顿时收了动作疑惑的与她对视,“你嘴边粘上了东西,我想帮你拿下,并不是想抢夺你的零食。”
陆澄清没理他,冷哼一声换了个方向,“你去上班吧,路上小心。”
不知怎么生闷气的陆澄清看起来很小孩子气,厉诚濡只是动手揉了揉她的齐肩短发后便下楼洗漱吃晚餐准备上班。 他离开后,陆澄清攥着零食袋下了个决心,她发誓,一定要努力成为厉诚濡的闪光点。 这几天过去,一切平安。 余楠至从集团回家的路上不断地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致,脑子里除去和季寥有关的思绪,想得最多的当属他手机里同一个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他很烦闷,一点也不想再去见到那个被他视为白月光的女人。他怕,怕去见她后彼此就成了永别,所以一直在回避,凡是有那个电话号码发来的,他都当做不见。 手机再一次响起,他不想看,甚至要关机。但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想要挂断却按下了接听。 “爹地,你什么时候来看望思念……我好想你,也想妈咪,你们都不来看我,是不是要把我送走了……” 手机里头传来余思念带着哭腔的声音,那一瞬,仿佛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猛然砸进余楠至的心窝,激起千层思绪。 很久以前,他刚成为孤儿的那一天情况就和余思念一样。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一遍一遍打着父母的电话,他希望电话那头能听见父母的声音。 可传来的都是冰冷无情的系统女音,他多么迫切的希望下一秒能够接到他们的电话…… “调头,去人民医院。”
“是。”
司机不敢有多言,简短地回应后就认真的开车。 很快,也就十分钟之内,车子完美地抵达了医院。余楠至在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些余思念爱吃的甜品和一些玩具便匆匆进门。 可当他去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冲出一群抢救病人的医生护士,他们在紧张地抢救一个孩子。 余楠至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程双双什么都骗他,唯独这个孩子的病情是真的,一点也造不了假。 他下意识地跟着他们走,却被一道带有喜气的声音叫回了理智。 “爹地,我在这!”
不得不说,余楠至听到余思念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是落回了肚子里头。 “爹地,你终于来看我了。”
四岁多的孩子满脸欢笑。 余楠至一看,眼眶霎时间湿润。 这家伙明明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可莫名的觉得跟他见面就有股亲切感袭来。 余楠至微闭了闭眼睛深呼吸调整心态,缓缓地朝他走去,“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过来,你不会怪爹地吧。”
余思念摇摇头,扯开一抹天真的笑,道:“妈咪也说她没有时间过来。”
他说这话时,眼泪落下来了。 余楠至感同身受,帮他擦了擦眼泪,“别怕,爹地会照顾你的。”
“嗯。”
余思念享受着他的大手轻抚脸颊时的感觉,“爹地,我想在死之前去一个地方。”
死……这个字让余楠至心底一惊,连动作都停顿了。 他才四岁多,懂什么是‘死亡’,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余楠至再也没心情在余思念脸上轻抚了,直接一脸难过的撇开头:“别说这种话,等你治好了病,想去哪爹地带你去。”
余思念苍白的脸带着笑意,仿佛知道自己要去何方,一点也不害怕,轻“嗯”了一声,但还是要把心事说出来,“我想去世纪花园见两个人,爹地,你能带我去吗?求你了。”
“你要去见谁?”
“两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要去见两个很重要的人,或许是在孤儿院里的玩伴吧。 余楠至的心隐隐在刺痛,眼前的孩子饱受病魔的摧残,亦是不露痛苦的痕迹笑如花开。 再是不想颠簸的余楠至,也无法忽视他的请求。于是,和医生护士商讨了下,便带着他前往世纪花园。 抵达后,余楠至牵着他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世纪花园居住的人非富即贵,他两就坐在秋千上看着来往的人。 余楠至心事重重,看着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一对夫妇那里,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