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点头，迈着步子走到楼梯拐角处，下了楼。
陈琛站在栏杆处眺望着，没一会儿，程瑶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内。
过了几秒，仿佛注意到什么，又或者是习惯性的动作。程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起头，往陈琛的方向看去。
视线隔空相交，陈琛望见程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着自己挥动着手臂，嘴里嘟囔着，看口型似是在说哥哥再见。
陈琛勾着嘴角，朝着校门口扯了一下脖子，示意她赶快回家。
程瑶会意，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校门。
高承宇走过来，把手臂搭上陈琛的肩膀，道：“你妹妹这么乖，要不咱俩换换，你给高承志当哥哥，我给…”
还没说完，陈琛就推开他，歪头道：“你当我是傻子？”
走进教室，后面一群男生涌到陈琛书桌前起哄。
陈琛懒得解释，撕开感冒颗粒往嘴里倒，又打开水杯，往嘴里灌水。
倒是高承宇，作为唯一知情人，摆出了说书人的架势。
上课铃声一打，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石磊，一脚迈进了教室。
堆在陈琛书桌旁的男生迅速散开，在四石哥进门前，坐回各自的位置，石磊扫了一眼下面的同学，见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困意，看上去还相当有精神，满是欣慰地说，
“高中生就应该朝气蓬勃…”
话说了一半，郑凯元狂奔到了教室门口，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报告。
四石哥黑脸道：“郑凯元！再迟到一次，罚站两节课。”
郑凯元谄笑着溜进教室，坐在座位上，拽着脸朝斜后方的陈琛，抛出一个“这事绝对没完”的眼神。
……
中午回到家，蒋媛已经下班回来，做好了午饭。
饭桌间，蒋霞叮嘱陈琛再喝两包感冒药，又苦口婆心地说：“陈琛，你看妹妹今早上还跑着给你去送感冒药，以后对妹妹态度好点，别成天和欠你多少钱似的。”
陈琛抬头，悠然道：“妈，我和这小怂…和奶团儿现在跟亲兄妹似的。”
蒋霞面带嫌弃：“得了吧你！”
“您别不信啊”
陈琛没想到自己的话，现在居然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他又将视线移到程瑶身上，抬了抬下巴道：“来，妹妹，喊声哥哥给你亲妈听听。”
程瑶极度配合地喊了一声：“哥哥”。
陈琛立马回应道：“哎！好妹妹！”
蒋霞被这俩孩子给逗笑了，欣慰道：“这两日工作忙，没注意到你俩都相处这么融洽了。行，你俩兄妹好好相处，互帮互助的，我就省心了。”
饭后，蒋霞催着陈琛赶快睡午觉，下午还得去学校。又提醒程瑶也小眯一会，下午才有精神。
离开饭桌，程瑶觉得刚才自己那么配合，是时候可以得寸进尺一些了。
走到陈琛的卧室门前，她突然停下脚步，颇为得意地问道：
“哥哥，你羡慕我不？中午可以睡到自然醒，下午还不用去上课。”
陈琛身体斜靠在门框上，顺着她的话说：“怎么着，下午想和哥哥一起去上课？”
程瑶摇头，又面不改色道：“哥哥，你弯个腰。”
“干嘛？”
陈琛不知道这小怂包要搞什么怪，但还是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照做着弯下了腰。
程瑶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伸出手就去摸陈琛的头，用一种大姐姐的语气说：
“胖淘儿乖，赶快去睡午觉，下午去上课。”
陈琛一时怔住，随即低笑了声。
想起多年前，程瑶硬要塞给他一个女孩子才玩的小棕熊，自认为自己大方的很，却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有多抗拒，还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像此刻一般摸着他的头说“胖淘儿别哭，瑶瑶把最喜欢的小棕熊送给你玩儿，瑶瑶会照顾你的…”
程瑶又在陈琛脑袋上摩挲两下，随后缩回手，表面一副我好牛逼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发憷，准备等他还没按住自己的天灵盖之前，就赶快溜。
陈琛直起腰，挑眉道“小怂包，我发现你最近胆儿是越来越大了，我是不是该给你改个名，叫胆大包啊？”
程瑶见陈琛嘴角还带着浅笑，挺了挺腰板道：“我胆子本来就大，再说了，你刚刚不也喊我奶团了嘛，上午在学校也摸了我的头，咱俩算是扯平了。”
“嗯”
陈琛点头：“逻辑倒是挺清晰，就是有一句话说得不对。”
“哪句？”
“你说自己胆儿大，就和说你比我高一个头一样离谱。”
陈琛叹了口气，继续说：“最近在哥哥面前，胆儿是大了点，但一见生人就露馅，像个怕生的小猫儿一样。”
程瑶不满地嘟囔道：“那是因为你们都是高年级的，而且你们班那个男生，看起来很像校霸…”
郑凯元像校霸？陈琛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蒋霞收拾完，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这两个孩子还没回卧室，就又催了一句。
擦着客厅的桌子，蒋霞开口喊道：“瑶瑶，下午阿姨上班，顺路送哥哥上学，走之前阿姨就不吵醒你了。”
程瑶点头，说了一个好字，就乖乖地转身回卧室。
陈琛也走进了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站起身来，走到橱柜旁，推开最上面的橱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玩具收纳箱。
打开收纳箱，里面躺着一个半旧不新的呆萌小棕熊，一双眼睛像是两颗亮晶晶的黑宝石。
不愧是“熊随旧主”，陈琛拿起小棕熊，脑海里莫名浮现出程瑶的那张小脸。
看了一会儿后，他又将熊放回收纳箱，塞进了橱柜里。
躺回床上，陈琛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渐渐意识模糊，睡着了。
……
下了晚自习，陈琛回到家，蒋霞正把洗好的校服，放到他床上。
陈琛把书包放下，漫不经心地说：“妈，你有空帮我找找奶团儿送我的玩具熊，我再还给她。这小女孩玩的玩意儿，在我屋里放着膈应的慌。”
蒋霞扯着陈琛的床单，教训道：“妹妹送给你的，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再塞回给妹妹，一点儿都不礼貌。”
说着，又喊陈琛帮她铺一下新床单。
“妈明天找出来洗一洗，好长时间了，估计得有霉味儿了。你要实在不喜欢，洗干净再放回去。”
蒋霞又叮嘱：“以后不准在妹妹面前说这傻话了，知道吗？”
陈琛似是敷衍地“嗯”了一声，铺完床单，就拐到浴室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