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此事居然让陛下亲自出宫,可见其生气程度。
众大臣与李世民一同微服私访的消息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当得知背后原因之后,纷纷开始嘲笑房俊了起来。
又是他!
这个纨绔,每天非得闹出点事情,这下把圣人都惊动了,房俊只怕要惨了。
……
东市。
房俊早上去卢国公府将程处弼叫出来了以后,两人便在东市支了个摊子,上面摆着几个绯绫的样品。旁边,一个炭盆里烧着,为两人持续提供热量。
程处弼和房俊蹲在地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程处弼有些郁闷地说道:“二郎,真会有人来买我们的绯绫吗?我们要不把价格降降?每次别人都是来看一眼就走了……”
一匹绯绫一百两,虽然绯绫在这个时代的确也算是比较贵的布料了,但一百两一匹着实有些夸张。周围围观的人群都是对房俊二人指指点点。
房俊拍了拍程处弼的肩膀,道:“放心吧。”
房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没底,这么久了绯绫一点涨价的迹象也没有,难不成那地方志上记的不准?若真是如此……后果房俊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一旁的程处弼推了房俊一把,道:“二郎,你看,有人来了。咦!二郎,是你爹!还有陛下!”
房俊顺着程处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拥簇着一个男子往他这边过来。在男子的身边,是房俊他爹房玄龄。
在这大唐,能让房玄龄在一旁陪着的,除了李世民也没其他人了。
这是房俊第一次见到李世民,他的心情有些激动。
这可是千古一帝李世民!
而且还是活的!
谁见了能不激动?
房俊快步跑了上去,想和李世民来个握手,但刚到李世民面前,就被他老爹房玄龄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逆子!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还不快跪下认错!”房玄龄大声呵斥道。
随后,房玄龄又转头看向李世民,噗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噗通一声跪下,颤颤巍巍地说道:“陛下,臣教子无方,纵子妄为,死罪!”
李世民看着阶下白发苍苍的房玄龄,心中感慨,想当年,房玄龄于渭北军营投奔自己,那是何等的英雄少年,意气风发!
时光荏苒,当初的那个温润才子早已变成了耄耋老人,他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自己。
一念及此,李世民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犹如沸汤泼雪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赶紧上前将房玄龄扶了起来,道:“玄龄何至于此?朕又怎会舍得治你的死罪呢?我俩虽名为君臣,却情逾兄弟,当初朕便说过,要与汝等共富贵,玄龄莫非以为朕在撒谎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在场的大臣很多都是从秦王府时期便跟着李世民的,听到李世民的这番话语,大家的心中都十分感动。
不得不说,李世民的确是历史上少有的能共富贵的君王,开国功臣一个没杀,不但没有杀戮有功之臣,他反而还用凌烟阁来表彰功臣武将的功绩。
唯二诛杀的功臣武将,只有侯君集和张亮。这二人还是因为参与李承乾谋反案,才被李世民降旨诛杀。降旨处死侯君集的同时,李世民还选择放过了侯君集的家人。
房玄龄也是老泪纵横,君臣二人把臂相视,唏嘘不已。
就在这时,房俊不合时宜地打断道:“爹……你这是干嘛呢?怎么就死罪了?”
李世民听到房俊的话,面色不由得又冷了几分,这小子居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房玄龄一巴掌拍在房俊的脑袋上:“小兔崽子,闭嘴!你私自抬高绯绫的价格,陛下没有怪罪你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不快跪谢圣恩?”
李世民说道:“玄龄,想必二郎也是无心之失,不了解绯绫的具体价格,只要知错能改就行。”
随即,李世民看向房俊,问道:“朕问你,那对付薛延坨部落的方法可是你提出的?”
李世民的思维可谓极其跳跃,前一刻还在说绯绫的事情,这一刻便直接跳到了薛延坨部落上。
房俊点头承认道:“是。”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给朕讲讲,这不和亲,推恩薛延坨如何施之?”
房俊想了想,说道:“这薛延坨的真珠可汗一共有两个儿子,陛下您只需要将薛延坨的国土和军队一分为三,赐给真珠可汗和他的两个儿子就行。”
李世民提出自己的疑惑道:“可是你确定那薛延坨会听?真珠可汗不服我王化,不遵守朕的指令怎么办?”
房俊冷冷一笑:“他不遵守有用吗?只要能让他的两个儿子动心不就行了?”
房俊顿了顿,继续说道:“真珠可汗大儿子名叫拔灼,为人沉稳,足智多谋,二儿子曳莽突利失,为人残暴贪婪,各方面都比不上拔灼。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真珠可汗的汗位窥伺已久,只要他们有野心,何愁大计不成?”
“可能现在真珠可汗还活着,威慑尚在,他们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那我们就替他们加把火不就行了?”
“加把火?”李世民疑惑道。
房俊点了点头:“遣使,用间,渗透,收买,煽动,暗中结盟,能用的一切手段,我们都用上,数管齐下!首先遣使,我们派大唐的使者过去宣读这一旨意,如果真珠可汗的那两个儿子有心的话,那就一定会派人暗中接触我们的人,到时候能挑拨挑拨,能收买收买,与此同时,在对薛延陀用间方面我们也得多派人手,这样下去,我就不信他们不内乱。”
李世民听到这儿,眼前一亮。虽然他以前也派遣过细作到薛延陀那边,但大多都是探其国风土人情民风以及各部族首领及其子侄的喜恶,从未做过渗透,收买,煽动,结盟等事宜,今日听房俊一席话,的确收获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