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甘露殿内,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又在开小会,李世民的案牍上堆满了奏疏,如今年末了,各地官员汇报工作的奏疏也呈上来了。
唐朝各地官员,每到一定时间,就要进京向上司汇报工作,然后层层上报,最后才会上奏给皇帝、宰相过目,因此想要升官,或者给上司留个好印象,这就是个机会。
别看李世民桌子上的奏疏很多,但其实这已经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结果了。
李世民一边让人将奏疏分给房玄龄,长孙无忌,一边自己也在不停地批阅。
“今年各地的情况都不是很好,都在找朝廷要钱要粮,但是朝廷也是管不过来呀。”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道。
“陛下,今年雪灾之严重超乎寻常,不过好在有房中郎的煤炭,灾民的情况算是好过了很多,按照现在这速度,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基本都能用上煤炭了。”长孙无忌说道。
听到这儿,李世民也是欣慰一笑,道:“那小子平时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房玄龄谦虚道:“陛下过奖。”
这时,李世民又忽然问道:“对了,房卿,之前让你选的使臣人选你选好了没?”
“这……”房玄龄犹豫了下,这使臣人选还真不是那么好选的,首先官不能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官太大显得大唐有多重视它似的,官太小了也不礼貌。
其次,此人还必须脑子要活,胆子要大,毕竟此次前去可不光是要谈判,更多的是要离间薛延陀。
这就有些难办了,范围大大缩小。
李世民显然也知道其中的难度,所以也没催促,只是继续看起了奏疏来,当看到其中某一个奏疏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咦了一下。
“陛下,怎么了?”房玄龄好奇道,不知道李世民是突然看到了什么这么惊讶。
李世民说道:“融州黄水县竟不似其他地方那般灾民遍地,反而在没有得到朝廷援助的情况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虽然也有死伤,但至少不像其他地方那般灾民遍地,这黄水县县令到底是何人?”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听到这话也颇为惊讶,没有得到朝廷援助的情况下还能比做到如此程度,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黄水县县令的确是个人才。
房玄龄皱了皱眉,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黄水县县令呢?
李世民注意到房玄龄的脸色变化,问道:“房卿,怎么了?”
房玄龄躬身道:“陛下,这黄水县县令可是一个叫王玄策的人?”
李世民把奏疏往下看了看,看到名字那里的时候,惊咦了一声:“还真是,房卿也知道?”
房玄龄脸色有些复杂,说道:“陛下,犬子曾向微臣提到过此人,说此人可担当出使薛延陀的使臣。只是当时微臣并未在意。”
“哦?”李世民惊讶道。
一般来说使臣都是在鸿胪寺或者京官当中挑选,毕竟对皇帝来说京官要更熟悉一些,而鸿胪寺则是专门负责对外的,挑选地方官来担任出使的使臣几率很小。
一旁的长孙无忌不禁问道:“不知房大人的公子提出此人来担当使臣有何依据啊?”
“这……我倒是不知,当时因为没有太过在意所以也没细问。”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皱了皱眉,又从头到尾地将那封奏疏看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道:“如果这奏疏一切属实的话,那么此人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还得让此人进京来一趟才行,传令下去,宣黄水县县令王玄策进京!”
而后,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问道:“房俊那小子呢?好像朕好久都没看见他了。”
房玄龄刚准备回答,一名百骑卫走了进来,在李世民耳边说了几句。
李世民顿时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房俊为了几名歌姬把梁家家主给抓起来了?岂有此理!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般欺压百姓?而且还是为了几名歌姬?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和漱儿有婚约在身吗?”
恰好正在这个时候,刚从外面回来的高阳公主也来到了甘露殿,
高阳公主一脸委屈地跑到李世民面前,哭诉道:“父皇,房俊那个混蛋,他居然让几个歌姬进府,完全不顾儿臣的感受。”
李世民一见这情况,心中的怒火更大了,安慰道:“漱儿不要伤心,朕这就去帮你出气!哼!”
一旁的房玄龄见状,连忙躬身道:“陛下,都是臣教子无方,陛下无论如何处罚,臣都毫无怨言。”
李世民此时正在气头上,因此对房玄龄也没有多好的脸色,只是硬邦邦地说道:“房卿既然不会管教孩子,那朕这次便替你管教一下!”
这时,一直紧跟着高阳公主的李承乾也跑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李世民怒气冲冲地要往外面走,李承乾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劝解道:“父皇息怒啊!儿臣相信房俊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这歌姬都迎进家里了,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李世民说道,“承乾,朕知道你平时和这房俊走得近,但你要明白你是君,他是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清楚!”
李承乾被李世民这番话说得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张了张嘴,也不敢再继续接话了。
随后,李世民看向那名百骑卫,问道:“房俊现在在哪儿?”
“卑职只知房俊往城南去了。”百骑卫答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奇怪房俊为何要去城南,但正在气头上的他也没有多想什么,房俊在长安城中挺出名的,只要知道大概的方向,很容易知道他去了哪里。
随后,李世民就换了身便装出宫,往城南而去。
李承乾心中着急,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而那名告密的百骑卫,在众人走后,眼神闪烁了两下,也跟着出宫去了,只不过他去的方向是魏王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