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霄目送许落落瘦削的身影消失，走进他的书房。
战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
“二哥，对不起。”
秦致霄看着尚有稚气的战扬，能怪他吗？
不能。
在这件事里，最该怪的是他本人。
“席允这几天是怎么回事？”
那小家伙要是知道许落落被网暴了几天，不可能不让战扬动用关系处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去公司后，许小姐去了工作室。知道她被网暴后，就马上回来收缴了小席允所有的电子产品。小席允格外听她的话，三天里真的没再碰过电脑和手机。”
秦致霄的胸腔泛起一阵酸涩。
她在那个时候想到的不单单是席允，也想过他的处境。
要不她会让她的工作室或凌长慕、燕娜他们给她提供帮助。
她什么都没回应，是不想在跟他商量之前独自回应。
如果不是黄绢的突然出现，她依旧不会在见到他之前做任何回应。
正因为如此，黄绢对她的伤害才格外的大。
他的回应在黄绢之后，再有诚意，也打了折扣。
她谁都不信了。
战扬迟疑道：“二哥，小席允好像是真的把小嫂子当妈妈了。他以前跟席红鸾一直都很抗拒。跟小嫂子在一起，小嫂子说什么他都听。”
“落落除了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跟他亲生母亲无异。落落救过他的命，又给了他一直以来所缺的母爱，他喜欢落落无可厚非。”秦致霄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
“你也早点休息。”
秦致霄没有应答，缓缓地靠在椅背里。
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可怕。
这三天过得忙碌而惊险，担搁一秒都可能让蒸发的市值翻倍。
好在秦云册没有在这个时候给他整幺蛾子，听从他的安排去做他的份内事。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
他那时候选择先处理公司的事，后处理个人私事，没有错。
但也不代表他做的是对的。
他哪怕抽空回她一条信息，让她安心，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说白了，是他亲自把刀递给了别人，让别人伤她。
她却始终记得护住他的儿子。
与许落落初识到现在。
从很多方面来说，是他在享受她提供的便利。
她明面上是有他送的土地，那土地还是由他的团队在开发，她仍旧像个看客。
秦致霄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的愧疚快淹没他。
*
席允是被人捏醒的。
他大脑里的弹幕闪过一堆脏话。
愤愤不平地睁眼，看到床边的人后，他的脏话立刻散干净了。
席允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他的怀里就被塞了一样东西。
他的平板！
“做什么？”
“把上面的内容看了。”
席允的小脑袋上飘过一串省略号，低头点开格式为pdf的文件。
那是徐青整理的有关许落落被网暴的文件。
席允的小肉脸在看清第一页的内容时，瞬间黑如锅底。
他没有生气，而是非常沉得住气地将文件里所有的内容都看完后，才放下平板。
“这是妈咪没收我平板和手机的理由？”
“是。”
“妈咪这个傻瓜。”
席允心疼得不行。
眼泪在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打转。
“妈咪居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一点都不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做的？”
“她在等我的回应和答复，我没有及时给她答复，让她受伤了。”
“妈咪没有那么玻璃心，一定发生了更严重的事。”席允的小脑袋瓜飞速运转着，“妈咪在意的人不多，目前就两个，黄绢和林笛。是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伤她？”
“黄绢。”
“果然是她。她脑子是有坑吗？只要她不把妈咪往死里得罪，妈咪不会不管她。她是不是被谁收买了？”
秦致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很聪明。不过，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分析这件事，你最首要做的事是去哄妈咪。她的信任被黄绢给击溃了，无法信任我，她应该不会拒绝你。”
“我是个工具人？”
席允说归说，还是一咕噜爬起来，小胖脚丫踩着地毯，跑到更衣室，换了一身明黄色的维尼熊羽绒服，又自己吭哧吭哧穿鞋。
到了系鞋带的部分，伸着小胖脚到跟进来围观他换衣服的秦致霄面前。
秦致霄给他绑好鞋带。
“雪刚化，路上小心点。”
“嗯嗯。”
席允小跑下楼，跑到他妈咪住的别墅。
噔噔噔地上楼。
靠近他妈咪的房间时，他放轻了脚步，踮起脚尖，拧开门把手。
门轻轻打开。
席允更加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席允趴在床边看床上的许落落，发现他妈咪的脸红扑扑的。
“妈咪……”
席允爬到床上，握住她的手。
随即，被烫人的温度吓住了。
席允掏出手机，给他爸拨了个电话。
“妈咪生病了。”
三十秒后，秦致霄到了。
他的大手覆上许落落的额头。
许落落被身边的动静惊醒，难受地睁开眼睛。
看到一大一小的脸，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没开口，又疲惫不已地合上眼。
医生很快就到了。
烧到38.5度。
打好点滴后，又开了退烧药才离开。
席允已经蹬了小鞋子，躺在许落落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熟睡的妈咪。
想到他妈咪这几天承受的非议，他的眼睛就又红了。
他好希望能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在爸爸很忙的时候保护妈咪。
不让她那么不安，更不让她把自己累病。
秦致霄见小家伙没有闹许落落的意思，没阻止席允躺在她身边。
此时，席允的价值要比他的大多了。
席允在秦致霄起身时，说道：“爸爸，你把事情梳理清楚，找到背后的人，不能让那些胆敢伤害妈咪的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藏匿起来。”
“我会的。”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如果妈咪的心不在家里了，那才是我们最后悔的事。”
“放心，妈咪不会离开家的。”
秦致霄让秦勇去熬粥。
落落喜欢喝加了各种东西的粥，把他和席允的口味也带偏了。
秦致霄回到书房，徐青通过视频跟他汇报了公司今天的情况，同时着重跟他汇报许落落被网暴的后续事宜。
“您和夫人的婚讯是由席英和席红鸷提供给媒体，最开始的您和夫人对比秦云册、席雨灵的文章也是他们找人写，之后的网暴也有他们的影子。另外，秦云册和曾之衡也参与其中。正因为有曾之衡的参与，夫人的好友林笛才没有发声。”
“只有他们？”